豫让回到家中后,整个人都沉浸在为智伯报仇的执念之中,每日茶不思、饭不想,一门心思地琢磨着复仇之计,却始终未能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他的妻子见他如此消沉,心疼不已,便劝说道:“如今智伯已死,你再怎么执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去韩氏或者魏氏那里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谋求些富贵,安稳度日。” 豫让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他觉得妻子根本不理解自己对智伯的忠义之情,一甩衣袖,愤然出门。
豫让一心想着要再次潜入晋阳,实施复仇计划。可他深知自己之前刺杀赵无恤的事情已经暴露,要是就这么贸然前往,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计划也就难以成功。于是,他狠下心来,拿起剃刀,将自己的胡须和眉毛全部剃掉,又用漆涂满全身,把自己弄得像个身患癞病的人,随后便扮作乞丐,在街市上乞讨,试图借此掩人耳目。
有一天,豫让的妻子在街上听到一阵熟悉的乞讨声,她心中一惊,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我丈夫?” 她急忙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身形和豫让有些相似的乞丐。她快步走近,仔细端详,却发现此人面容憔悴、满身疮痍,模样和豫让相差甚远,便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声音虽然像,但这人肯定不是我丈夫。”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豫让见妻子虽然没有认出自己的模样,却还是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心中暗自忧虑。为了彻底消除隐患,他一咬牙,吞下一截烧红的木炭。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喉咙瞬间受损,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几乎难以辨认。从此,他再次走上街头乞讨,即便妻子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也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有一位与豫让相识已久的友人,平日里就深知他为智伯报仇的坚定决心。一天,这位友人在街上看到一个乞丐的举止行为有些眼熟,心中不禁起了疑心,怀疑此人就是豫让。于是,他悄悄地靠近乞丐,轻声呼唤豫让的名字。乞丐听到呼唤,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来,友人这才确定,眼前的乞丐正是豫让。
友人心中感慨,连忙将豫让邀请到家中,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饮食。席间,友人诚恳地劝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报仇的决心坚如磐石,可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报仇方法。以你的才能,要是假意投靠赵氏,肯定能得到重用。到那时,你再找机会动手,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更大?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受尽折磨呢?”
豫让听后,感激地看了友人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要是投靠了赵氏,却又暗中谋划刺杀之事,这岂不是怀有二心?我现在漆身吞炭,就是要让天下那些心怀二心的臣子,听闻我的事迹后感到羞愧。今日与你诀别,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 说完,豫让起身,毅然决然地朝着晋阳城走去。此后,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在街市上乞讨,再也没有人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再说赵无恤,他在晋阳视察智伯当初开凿的新渠。看着这条已经建成的水渠,他觉得这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水利工程,不应荒废,于是派人在渠上修建了一座桥梁,方便人们往来通行,并将这座桥命名为赤桥。之所以取名为赤桥,是因为 “赤” 代表火色,古人认为火能克水,鉴于之前晋水泛滥带来的灾祸,希望借助赤桥的寓意压制水患。
赤桥建成后,赵无恤决定亲自乘车前往视察。豫让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暗喜,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他怀揣着锋利的匕首,偷偷潜伏到赤桥下面,假扮成一具死尸,静静地等待着赵无恤的到来。
赵无恤的车队缓缓朝着赤桥驶来。当马车快要靠近赤桥时,拉车的马突然发出一阵悲嘶,前蹄高高扬起,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车夫见状,赶忙挥动马鞭,连续抽打了好几下,可马匹依旧惊恐地往后退,就是不肯过桥。
张孟谈见状,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上前对赵无恤说道:“主公,我听闻‘良骥不会让主人陷入危险’。如今这匹马死活不肯渡过赤桥,恐怕桥下有奸人潜伏,不可不仔细搜查一番。” 赵无恤听后,觉得有理,立刻下令停车,并命左右侍从仔细搜查桥下。
侍从们领命后,纷纷下桥搜查。不一会儿,有人回来禀报:“桥下没有发现奸细,只有一具死尸躺在那里。” 赵无恤听后,心中一动,说道:“这新修的桥梁,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具死尸?我看此人必定是豫让。” 于是,他命令侍从将死尸拖出来查看。
侍从们将 “死尸” 拖出后,虽然豫让的容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赵无恤还是凭借着一些熟悉的特征,认出了他。赵无恤不禁怒声骂道:“我之前已经法外开恩赦免了你,你如今又来谋刺我,上天怎么会保佑你这样的人!” 说罢,便命人将豫让拉下去斩首。
豫让听到这话,仰天悲号,泪水和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左右侍从见状,问道:“你这是怕死了吗?” 豫让悲愤地说道:“我哪里是怕死,我只是痛心自己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为智伯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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