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心情大好,魂体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他瞥了一眼高宗和武皇,见那两人正低声细语,一个面露欣慰,一个骄傲兼有释然,便也懒得再去提什么陈年旧账。
后人如此,若不说与老友,岂不憾哉!
他此刻只想找个人分享这份畅快,尤其是找那个同样缔造了不世功业,或许更能理解他此刻心情的始皇帝。
想到此处,太宗魂念一动,身形便从观尘台上淡去。
黄泉路远,冥府深邃,但帝王魂灵自有感应。
不多时,太宗便寻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殿宇,此地弥漫着苍茫古朴的威压,不似仙家飘渺,却有一种横扫六合凝定乾坤的厚重。
殿前无匾,却自然让人知晓,此地非等闲魂灵可近。
察觉有客来访一个比太宗更加沉凝,仿佛承载了更多岁月与山河重量的魂影显现。
黑衣冕旒,身姿挺拔,目光如电,正是始皇嬴政。
他见到太宗,并无多少讶异,只是微微颔首:“何来兴致访我这故纸堆中人?”
太宗爽朗一笑,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与自豪,“什么故纸堆,太过自谦!”
说罢便拉起始皇帝的手向外走去,“今日前来,实是后世出了个了不得的子孙,开创了一番远超我贞观,亦不逊于政兄当年气魄的盛世!特来邀政兄同观,顺便……哈哈,也品评品评!”
始皇眼中掠过一丝兴味。
居于地府多年,他早已超脱了对身后名的执着,但对真正能推动山河变迁,塑造时代格局的后继者,仍抱有纯粹的好奇与审视,尤其是能得太宗如此夸赞的,更是让他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始皇:“能得你如此盛赞,倒要一见,是守成之君,还是拓土开疆之主?”
太宗:“兼而有之,朕的这位玄孙女,必不会让人失望!”
嬴政闻言,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反而点了点头:“女子又如何?昔年宣太后摄政,亦不逊男儿。能统御山河,安定社稷,开疆拓土者,便是明主,性别何足道哉?”
太宗与有荣焉,并再次感叹始皇帝之心胸眼界,果然非常人可及。
于是大笑道:“走走走!去我那观尘台,尘世镜中正演到精彩处!”
两人魂影相携,瞬息回到观尘台。
高宗与武皇见太宗竟请来了始皇帝,先是一惊,复又连忙上前见礼。
始皇帝颔首回礼,目光便已投向那巨大的尘世镜。
观尘台上,时光在尘世镜中如水流淌。
长安三十岁时,开始清理吏治,发展民生,各种高产良种遍布四海,御寒之物不再是奢侈品,蒙学,女子书院和阅文馆遍地开花。
只剩了一半的玄宗在一旁阴暗嫉妒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太宗一个酒杯扔过去:“闭嘴吧你!”
……
长安四十岁时,国泰民安,仓廪足,人口大量增长,于是开始开疆拓土,横扫大唐周边,天朝上国,威名赫赫。
玄宗阴暗爬行道:“劳民伤财……”
高宗一脚踢过去:“你没看到粮仓里的粮食都快发霉了吗?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奢靡无度!”
……
长安五十岁时,颁布了一项震动朝野的宗室开拓令,即鼓励有才能有志气的宗室子弟,无论男女,皆可在朝廷监督和一定支持下,向大唐疆域之外,朝廷尚未完全掌控或影响力薄弱的地区开拓,建立功业。
成功者,可得其地相当自主权,世袭罔替,但仍奉大唐陛下为共主,遵循唐律主干,并承担朝贡驻防等义务。
玄宗继续阴暗破防:“分封?!周室之衰,始于分封,诸侯坐大,尾大不掉,此乃取祸之道!她这是要亲手埋下分裂的种子啊!”
武皇一个眼刀甩过去,“蠢货!此分封非彼分封!她这是向外分封,利刃指向域外。既消耗宗室精力,又开疆拓土,还将可能的内部矛盾导向外部,你懂什么?只配看到皮毛!”
……
长安六十岁时,西域之外广袤的中亚之地,数位早年分封出去的宗室俊杰,经过十余年经营已打下不小基业,却因利益冲突与当地强大势力纠葛,陷入僵局,甚至互有摩擦,求援文书雪片般飞向都城。
接到求助后,长安亲率十万精锐,其中包括大量装备了新式火器的部队,浩浩荡荡西出阳关,彻底理顺了中亚唐系势力的秩序,更将大唐的军事威慑力和政治影响力投射到了里海之滨。
玄宗不可置信的破防:“穷兵黩武……”
始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夏虫不可语冰。”
……
长安七十岁时,陆上疆域暂时达到一个稳定的平衡,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浩瀚海洋。
早在昭德初年便大力发展的航海技术与造船业,此刻结出更惊人的硕果。
镜中,东南沿海,数支规模空前庞大的舰队正在集结。
艨艟巨舰,巍峨如山,装备着改良后的巨炮与更精良的航海仪器,这些舰队并非纯粹的战舰,而是集贸易探险宣威于一体的综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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