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杀贪官恶官,却是真真切切的亲眼见着的,姜守业此举,恰恰说明了他是一个真心为民的好相爷,百姓们只有感激,怎会去骂他。
户部尚书张兴也闻风而动,只要姜守业前脚抓人,他后脚就抄别人的家。
而皇宫的通阳门外,每日都跪满了大臣,这些朝官们高举着奏章谏书,哭嚎着要面见鸿帝,言称,姜守业与张兴再这么杀下去,朝中将无官可用了。
但鸿帝却一直在病中,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太医说鸿帝得了中风之症,谁也不见。
又有朝官去镇国公府求见上官云冲,希望镇国公能站出来制止姜守业与张兴,甚至提出了要诛杀侫臣之言。
上官云冲谁也不见,每日在后宅耍耍花枪,逗一逗孙子孙女,对外只有一句话:“齐王代政,姜相辅佐,清者自清,尔等不要怕。”
这话说得轻巧,这么杀下去谁不害怕,说不得刚刚还在太和殿上朝,朝还未散就被禁军拖出去了。
在如此恐怖的氛围之下,许多并不是太子党的朝官,却又实实在在贪过或欺压过百姓的官员,纷纷自戴了枷锁前往大理寺自首。
大理寺少卿崔录景也是焦头烂额,他也是领过密诏的,但捉杀太子党众之事又不能明言,见得这么多官员来自首,收监不是,不收监也不是。
姜远忧心忡忡,他爹搞得这阵仗实是太大了,难怪太子三次派了刺客来杀。
黎秋梧见得姜远眉头紧皱,轻声道:“公爹杀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冤枉的,不说他们谋不谋反,单是欺压百姓就该杀!
据说,一些朝官被抓后,被其欺压过的百姓们,递到京兆府衙门的状纸能堆成山。
我还听万大人说,工部侍郎龚列章贪污军械制造的银两,高达五万两,已投大理寺自首,总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么多?”
姜远不禁讶然,龚列章这人,姜远也与之有过接触,外表看起来憨厚又老实巴交的,实际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工部建造红砖厂与水泥窑,他就进谏鸿帝征免费劳力,被姜远怼了回去。
黎秋梧点头道:“不过公爹此举实是吓坏了很多人,那日万大人过来送织机,想将您送他的那一座水泥窑还回来,小茹妹妹见的他,劝慰了他许久,才平了他的惧意。”
姜远笑道:“那水泥窑是我送他的,他何需担心。”
姜远话是这么说,但却更是担忧起姜守业来,连与他过往甚密的万启明都变得这般害怕,可见姜守业在百官中是个什么形象了。
姜远甩甩头,暂不去想这些,径直往皇宫而去,到得崇德门后,也不再坐马车,而是将马车留给了黎秋梧。
她与文益收进不去皇城,只得在城外等着。
姜远步行入了崇德门,径直往通阳门而去,刚到得通阳门前,就见得这里跪了二十几个朝官。
姜远细细一打量,大多都是御史台的言官,为首的竟然是御史大夫方昌平。
其身后,唐勇毅、阮棋芳、章远舟都尽皆在此,就连侯君浩也赫然在列。
这些人手中高举着奏章,跪得笔直一动也不动。
想来是有些人跪得久了撑不住,头一歪就倒了下去。
人刚一倒,便有禁军上前将人架到阴凉处,又是扇风又是按摩的一阵折腾。
那言官醒来后,不顾劝阻摇摇晃晃的又到通阳门前跪下。
姜远看得也是唏嘘不已,这些言官为了进谏参劾他爹姜守业,也是豁出去了。
姜远甚至以己心度他人,暗猜这些人这么拼命,是不是也出于自保的原因。
姜远也不理会,径直就往通阳门内走,脚步声惊动了那些言官,纷纷抬起头看了过来。
见得是姜远,这些人目光中的神情各有不同,有愤恨的,也有悲伤的。
像唐勇毅与章远舟等人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愤怒,谁让姜远是姜守业的儿子呢。
而侯君浩看向姜远的目光就颇为复杂了,说不上愤怒,也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似是看一个普通路人一般。
以往侯君浩见得姜远,老远就会称呼一声:“姜兄。”
姜远也不在意这些多样性的目光,依然往前走,却被人唤住:“丰邑侯,请留步。”
姜远闻言,脚步一停,转身看向出声之人:“方老大人,唤我何事?”
方昌平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想是跪得久了,腿已麻木,好半天站不起来。
姜远快步上前将其扶住:“方大人慢一点。”
方昌平却一把抓住姜远的手,急声问道:“丰邑侯,可是要去见陛下?”
姜远也不隐瞒,点点头:“正是。”
方昌平六七十的人了,满脸的褶子,老眼中尽是悲色:“丰邑侯,老夫等人已在这里跪了两个日夜了,太医说陛下昏迷不醒,始终不见我等…
丰邑侯,如若见着陛下,可否替老夫转达一句话…”
姜远想了想:“您且先说,我看看能不能转达。”
方昌平拉着姜远的手走到一边,这才道:“丰邑侯,令尊这半个月以来,杀的人够多了…请陛下开恩,这么下去,怕是朝纲不稳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