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林川将账册塞入怀中,神龙剑归鞘时带起龙吟余韵,"让王家的人打头阵,我们..."他突然顿住,盯着苏婉儿裙摆的泥印,"你经过染坊了?"
"东街有个挑染缸的撞了我..."苏婉儿突然变色,"那人臂上有青蛟刺青!"
三人异口同声:"漕帮暗桩!"
戚红梅烟杆猛磕门框:"好个调虎离山!速回盐运司,暗标底单定是被换了!"
盐运司西墙根飘着桐油味,林川贴墙疾行,忽被戚红梅扯住衣袖。三丈外的银杏树皮上新添刀痕,松脂在暮色中泛着琥珀光。
"三个暗哨。"苏婉儿解下软剑,"东厢房檐有弓弩反光。"
林川剑鞘叩墙三声,远处立即传来布谷鸟叫。两名衙役抬着朱漆食盒从月洞门转出,迷迭香气里混着蒙汗药的味道。戚红梅弹指射出铜钱,惊起宿鸟扑棱,三人趁机翻上东厢房顶。
瓦缝间透出烛光,沙哑男声正在交代:"...底单要压在青龙砚下,等王家的人..."话音未落,戚红梅破窗而入,烟杆直取山羊须师爷咽喉。
黑暗降临的刹那,四面墙壁射出弩箭。林川将苏婉清护在怀中,神龙剑划出青光结界,箭簇叮叮落地声里,少女忽然轻呼:"川哥哥看地面!"
月光穿透残破窗纸,洒金笺上的墨迹竟泛出淡黄纹路。林川剑尖挑起信笺对着烛光,浸过莼菜汁的官宣纸上显出暗红批注——"北境军粮抵盐税三成"。
窗外突现火油罐。林川剑尖挑起青龙砚,浓墨泼灭火折子的刹那,三个黑衣人破门而入。苏婉儿软剑缠住为首者脚踝,扯下面巾竟是卖盐引的老汉!
"三年前就该沉江的张大副?"戚红梅烟杆戳在他锁骨旧伤处,"这烙痕倒是比官印还鲜亮。"
老汉暴起吐出口中毒针,被神龙剑柄击飞钉入梁柱。苏婉儿挑开老汉衣襟,胸口"盐"字烙痕渗着脓血:"李平山竟用黥刑对付自己人?"
巡防营脚步声逼近,众人从后窗跃出。运河芦苇荡里,乌篷船随浪起伏,苏婉清展开蜡丸里的海图:"你们看燕子矶标记,与三年前沉船位置..."
"林大哥!"船头望风的苏婉儿突然惊呼。五艘小舟呈合围之势逼近,为首汉子挂着人牙项链:"漕帮清理门户!"林川挑起船头灯笼,剑鞘蟠龙纹泛起血光,惊得汉子们慌忙跪倒:"不知神龙令主在此!"
下游忽现连绵火把。王家船队正驶向江心沙洲,七口黑棺在甲板上泛着冷光。戚红梅烟杆猛磕船帮:"那批军粮定在...小心!"
船底传来闷响,混着冰碴的河水喷涌而入。林川劈开舱板,见四个水鬼正在凿船,臂上青蛟刺青被水泡得发白。神龙剑划过水面,血雾顿时染红河面。
"抱紧我!"林川揽住苏婉清跃上桅杆,斩断帆索的乌篷船借着惯性撞向王家船队。棺盖震开的刹那,雪白官盐倾泻如瀑,月光照亮棺底暗格——整整齐齐码着的北境军粮麻袋,赫然印着"骁骑营丙字叁贰柒"!
"李平山好手段。"戚红梅用烟杆挑起麻袋,"倒卖军粮充作官盐,再用盐税填补亏空,这买卖..."她忽然顿住,麻袋夹层中滑出半枚玉扣,莲花纹中央刻着"山郎"二字。
苏婉清忽然轻呼,从浸湿的油纸包里拈起片鱼鳞:"你们看这个'叁'字标记,和船板上的..."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起数道水柱。十艘快船包抄而来,船头汉子皆着蓑衣,分水刺上缠着腥臭水草。
"是江鱼帮的人!"戚红梅脸色骤变,"他们向来只在三汊河..."
林川神龙剑归鞘,抓起船桨插入水中:"坐稳了!"内力激荡处,乌篷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沙洲。船底擦过暗礁的刺耳声响里,苏婉儿突然指向东南:"那边岩洞有光!"
岩洞内停着艘楼船,甲板上堆满贴着封条的朱漆木箱。林川劈开箱盖,北境特供的霜糖倾泻而出,糖粒中混着靛蓝粉末——正是染坊尸首身上沾染的毒物!
"这不是霜糖!"戚红梅蘸起粉末轻嗅,"是漠北狼毒,入水则化为剧毒。"她突然扯开箱底夹层,整叠盐引飘落,朱砂官印竟盖着"天启七年"字样。
沙洲外突然传来号角声。林川跃上礁石远眺,见水师战船正破浪而来,帅旗上绣着斗大"戚"字。戚红梅轻笑出声:"我家那老头子倒是来得及时。"
"林大哥看这个!"
江心沙洲的夜风裹着水腥气,林川站在楼船甲板上,神龙剑尖挑起一撮靛蓝粉末。月光下,狼毒粉泛着幽蓝光泽,与染坊尸首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如出一辙。
"这毒遇水即溶,半盏茶便能毒翻整船活鱼。"戚红梅将烟杆在船帮磕了磕,火星溅在湿漉漉的甲板上,"王家人倒是会选地方,把毒仓藏在江心,涨潮时毒素自然扩散。"
苏婉清忽然扯了扯林川衣袖,指着桅杆上的鹰隼标记:"川哥哥,这和三年前劫杀你的山匪箭矢上的印记..."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林川揽住少女旋身避过,三支弩箭钉入身后舱板,箭尾绑着的火折子"嗤"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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