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将京城彻底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凤仪宫寝殿内,鎏金烛台散发着幽微且摇曳的光芒,在雕龙画凤的墙壁上投射出诡异的暗影,与窗外惨白的月光相互交织。皇后斜倚在奢华的雕花拔步床上,凤冠上的东珠微微颤动,映衬着她扭曲的面容,眼底翻涌的怨毒仿佛能将空气灼烧。
朝堂上的挫败,像一把淬毒的利刃,深深刺入她的心窝。白景鸿在朝堂上的据理力争,言辞犀利。这一切,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刺,让她如鲠在喉,彻夜难眠。她猛地攥紧手中绣着金线凤凰的丝帕,指节泛白,精致的妆容下,五官几近扭曲,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白景鸿,墨泯,本宫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
沉思片刻,皇后突然坐直身子,尖锐的嗓音划破死寂:“来人!”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形佝偻的老太监弓着腰,碎步匆匆走进殿内。他“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皇后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吩咐道:“去,传本宫密令,让侍魂团今夜动手,不惜一切代价,取墨泯性命!”老太监身子猛地一颤,声音颤抖地回应:“遵旨!”便迅速起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子时,京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上了口鼻,陷入一片死寂,万籁俱寂。夜空里浓云如墨,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整个轩墨庄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隐匿在黑暗之中。庄墙上,每隔数丈便设有一座了望塔,塔中守卫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巡逻队沿着庄墙下的通道,定时穿梭,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二十余名身着黑衣的杀手,宛如夜枭般,借助庄外茂密的树林掩护,悄然靠近轩墨庄。他们身轻如燕,利用守卫视线的盲区,敏捷而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耸的围墙。落地时,他们身姿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月光偶尔从云缝中透出,洒在他们手中的利刃上,泛着冰冷的寒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落地,杀手们便迅速按照既定战术,在庄内散开,开始进行地毯式搜寻。他们动作极为娴熟,每经过一处房舍,都会先隐蔽身形,仔细倾听屋内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会轻轻推门而入。这些杀手训练有素,脚步轻盈,在各个房舍间穿梭自如,就连衣角都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首先来到主院,只见雕梁画栋的楼阁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杀手们默契配合,两人一组,分别搜索各个房间。然而,屋内除了摆放整齐的家具,不见一人。随后,他们又搜查了书房,案牍上的书籍摆放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有人匆忙离开的迹象。
随着搜索的深入,杀手们逐渐感到不安,整个庄内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杀手首领的眉头紧拧,低声咒骂:“邪门了!难道消息有误?”就在众人满心疑惑时,眼尖的杀手在柴房附近,发现一个瑟瑟发抖的杂役。杂役身着破旧的粗布麻衣,正抱着一捆柴火,准备往厨房走去。杀手们如饿狼扑食般围了上去,将杂役死死按住。
侍魂团首领走上前,一脚踢在杂役身上,恶狠狠地问:“墨泯人呢?”杂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大……大爷,墨少主平日都不住在府里,听说是在城外别院处理事务。”杀手首领又踹了他一脚,继续逼问:“别院在哪?要是敢撒谎,老子立刻要你命!”杂役痛哭流涕,指着城外方向说道:“在……在城西五里处,有片竹林,别院就在那。我来这儿做工没多久,听其他伙计讲,少主基本都待在那边。”
杀手首领听完,啐了一口:“妈的,差点白跑一趟!”说罢,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灭口。杀手们心领神会,举起手中的利刃,缓缓逼近杂役。杂役见状,吓得瘫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大爷们,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这份活计糊口。我什么都没看见,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
恰在此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从庄内的鸽舍冲天而起,向着墨泯别院的方向飞去。杂役瞧准这个时机,趁着杀手们的注意力被信鸽吸引,猛地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朝柴房后的阴影处奔去。
“追!别让他跑了!”一名杀手大喊道,抬脚就要去追。侍魂团首领目光阴沉,死死盯着远去的信鸽,略作思忖后,冷哼一声:“别追了!一只信鸽都飞出去了,说明消息大概率已经送出去。咱们在这儿多耽搁一秒,目标就可能多一分警觉。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前往别院,要是能在他有防备前动手,还有机会完成任务,撤!”
侍魂团的杀手们虽心有不甘,但长期执行任务培养出的服从意识,让他们迅速收起武器,跟着首领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朝着城西五里处的竹林别院疾驰而去。夜色中,信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杀手们犹如一群夺命的夜魔,裹挟着肃杀之气,奔赴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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