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喃喃道:“香主恩德,胜似再造。”
也有识时务者,主动上前表达加入无生教的愿望。
“香主在上,小人愿入无生教,为守城出一份力!”
一名壮年男子拱手高声道。
吴仁安微微点头。
“凡入我教者,需有真才实学。你有何所长?”
那人挺胸道:“小人力大无穷,能挑三百斤担子行十里不喘息!”
吴仁安袍袖一挥,命令道:“赵无常,为他试试。”
赵无常领命,取来一杆百斤扁担。
那壮汉轻松举起,围观者无不惊叹。
“准你入教,即日起为运粮队一员。”吴仁安颔首,面上亦挂起一丝笑意。
“记住,入我无生教,便是一家人。忠于教义,必有厚报;背叛教规,死!”
最后一字,声若惊雷。
直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一凛。
——
不多时,城中各处街角,皆有无生教众张贴告示。
围观者如蚁附膻,议论声此起彼伏。
“无生教要统管粮食?这…”一位瘦削老者皱眉。
“却是好事,先前陈家把持米价,一斗米要八钱银子,寻常人家哪吃得起?”
“可现下让无生教说了算,怕也不是善事…”
“嘘!慎言!”
四下惶恐目光扫视,人群逐渐安静。
吴仁安微服私访,混迹于人群中,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他裹紧布衣,不着痕迹地穿行于街巷之间。
耳听八方,似笼中观鸟。
转过一条小巷,忽闻争执声。
一名无生教执事正在挨家挨户登记造册,却在一户门前遭到拒绝。
“老夫一人独居,不需领什么粮食,还请给老夫一个清净!”
一苍髯老者挡在门前,声音嘶哑却不失硬气。
执事冷笑:“封城在即,谁都逃不掉。识相的,速速报上年龄籍贯,否则…”
“否则如何?”
吴仁安不知何时已站在巷口,声音平静如水。
执事猛然回头,见是香主亲临,顿时惶恐下跪。
“属下见过香主!这老头不肯配合登记,属下正要…”
“起来吧。”吴仁安挥挥手。
直向老者走去,“老先生为何不愿登记?”
老者审视吴仁安片刻,叹息道:“老夫看得透,城中风雨将至。
无生教与朝廷对垒,必是两败俱伤。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血腥,只愿在这磨盘中苟活,何必趟这浑水?”
吴仁安眉头微蹙,随即展颜一笑。
“老先生高见。只是眼下官军围城在即,粮食管控势在必行。先生若不领粮,却是要饿肚子的。”
老者冷哼一声。
“宁可饿死,不愿沾手无生教的东西。”
执事怒道:“好个顽固老头!”作势欲上前。
“慢着。”吴仁安伸手制止,目光在老者家中扫过。
见墙上悬挂着一把古琴,案几上摆放几卷书简,神色微动,“老先生精通音律?”
老者见他识得古物,语气和缓几分。
“不过粗通皮毛。”
“知音难寻。”
吴仁安叹道,“老先生既不愿入教,本座也不勉强。
只是…眼下局势危急,朝廷大军将至,城门已闭。若不领粮,恐怕…”
不等吴仁安说完,老者转身入屋。
取出一方包袱,递给吴仁安。
“老夫自有干粮,足够撑过一月。若干粮尽时城未破,再来领粮不迟。”
吴仁安接过细看,见内中确有干粮,但不多,勉强够一人食用半月而已。
他默然点头,将包袱还给老者。
“敬老先生襟怀,且随老先生所愿。”
又转身对执事道:“登记此处,标注'独居老者,自备粮食',暂不强制领粮。”
执事领命而去。
老者略显错愕:“你…就这般放过老夫?”
吴仁安笑道:“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老先生若有闲暇,吴某愿登门请教琴艺。”
老者审视吴仁安良久,忽然问道:“你便是无生教香主?”
吴仁安点头:“正是。”
“琴者,静也,志在高远。”
老者叹息,“足下为一教之主,气息紊乱,心浮气躁,恐琴艺难成。”
吴仁安不以为忤,反而抱拳道:“老先生教诲,吴某铭记于心。”
——
粮站之事不过是开端。
次日,城中再次张贴告示,宣告商业新政:【凡阳泽城中商铺、作坊,即日起由无生教接管。原店主可留任经营,惟需上缴利润九成。违者,斩!】
此令一出,城中哗然。然而,在绝对武力面前,无人敢有异议。
吴仁安下令各部执事清点城中商铺、作坊数量,发现已有七成商铺停业。
余下经营者,商品价格飞涨,致使民怨沸腾。
“召集城中所有商铺掌柜!”
吴仁安一声令下,铁牛、赵无常分头行动,强行请来所有商铺负责人。
无生教议事厅内,数百名商人跪伏一片,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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