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幽深,寒气砭骨。
满地森白枯骨间,一尊近丈高、生有八臂的骨魔盘膝而坐。
其骨色并非死寂之白,而是流转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生命力。
这正是吴仁安以《白骨真功》重塑的骨核真身。
此刻,他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状态中。
骨核之内,那一点初开的“骨窍”,如同一颗微缩的星辰漩涡,正缓缓旋转。
随着每一次旋转,都有一缕极其精纯、几乎不可察觉的天地灵气被牵引而来,融入骨窍,再流经周身骨骼脉络,最终汇入骨核中央,淬炼着白骨真气。
这种提升,并非气海境真气那般汹涌澎湃,却带着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每一丝真气都显得更加凝练、坚韧,仿佛千锤百炼的精钢,内蕴着沛然莫御的力量。
八条骨臂微微舒展,空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噼啪声,那是空间被纯粹力量挤压的悲鸣。
《白骨真功》,以自身骨核为熔炉,吞噬万灵精粹,炼骨为窍,直指大道。
这已然脱离了凡俗武道的窠臼,踏上了一条无人走过的荆棘之路。
吴仁安感受着体内缓慢却坚定的力量增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冰冷而满足的弧度。
传统武道,从练肉到气海,步步为营,打磨根基,最终追求开窍通神。
可那又如何?肉身终有极限,皮囊不过臭袋。
唯有这不朽骨核,方是承载力量与意志的真正道基!
他甚至能感觉到,骨核深处,那蛰伏的“恶鬼”意识,也因这骨窍的开辟而得到了一丝滋养,变得更加凝实。
同一头随时可能噬主的凶兽,却又与他共生,提供着黑暗的力量源泉。
“开窍境…哼,待我骨窍大成,周身骨骼皆化洞天,所谓的开窍境武者,又算得了什么?”
吴仁安猩红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睥睨天下的野望。
他缓缓收敛力量,八臂骨魔之躯表面光华内敛。
骨骼一阵蠕动收缩,最终化为那具额生双角、皮肤暗红的青年形态。
虽然是融合后的肉身,但核心已是骨核,这皮肉不过是外显的表象,可以随心念变化。
只是目前这形态最能发挥《血煞噬魂功》与《白骨真功》结合的力量。
他站起身,骨骼发出玉石碰撞般的清脆响声。
这便是吴仁安如今的形态。自创《白骨真功》,又侥幸开辟出第一枚“骨窍”后,他便日夜沉浸在这种全新的力量体系之中。
那位于骨核深处的微小漩涡,正一丝丝牵引着天地间某种精纯的能量,缓慢地融入他新生的“骨元”之内,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根植于本质的提升感。
虽然先前与官军、镇魔司乃至那神秘火鸟的激战所受的重创尚未完全恢复,骨骼深处仍残留着灼烧般的刺痛。
但《白骨真功》修复与骨窍的滋养,正让他以一种远超血肉之躯的速度复原,并且,变得更强。
“笃、笃、笃。”
轻微而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吴仁安的内视。
“进来。”
声音低沉嘶哑,带着骨质摩擦般的质感,从那骨骼面庞下传出。
吴仁安骨骼扭动复又成了那八臂骨魔模样。
密室石门缓缓推开,王青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劲装,神色却比往日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敬畏。
自从吴仁安以这副骇人形态归来,并展现出远超从前的力量后,王青山心中那份忠诚未变,但敬畏之情却日益加深,甚至隐隐生出恐惧。
他垂首躬身,不敢直视那尊白骨魔躯,恭声道:
“启禀香主,城外…城外官军那边,有些新的动静。”
吴仁安眼眶中的红芒微微一闪,八条骨臂中的一条缓缓抬起,示意王青山继续。
“属下派出的探子冒死回报,”王青山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
“前几日官军营中因痢瘴肆虐,已是人心惶惶,几近崩溃。但这两日,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营中虽依旧病患众多,哀鸿遍野,但…但士气竟似有所回升,不再是之前那般混乱绝望了。”
似乎…似乎有了主心骨。”
吴仁安脚步未停,暗红的眸子扫过庭院中枯萎的花木,淡淡道:“主心骨?李成玉那废物还没死么?”
“李成玉尚在,但他已无法掌控局面。”
“哦?”吴仁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一群病入膏肓的蝼蚁,还能回光返照不成?”
“并非回光返照,”王青山连忙解释,“据探子冒死窥探得知,是官军营中来了一位…一位高僧。此人法号司马金龙,据说是来自青山府白云寺的大师,佛法精深,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和尚?”吴仁安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当初在江上遭遇的那位徒手撕船、气势磅礴的“怒涛金刚”。
会是同一个人吗?
王青山继续道:“正是。这位司马金龙大师抵达后,便在营中设立法坛,每日带领随行的数十名精悍武僧,于营地四周高声念诵经文。那梵音宏大庄严,据说能驱散阴邪,净化秽气。虽然…虽然无法根治痢瘴,也阻止不了病情恶化,甚至有几名武僧似乎也染上了病症,但…但那经文之声,确实让营中弥漫的阴煞之气消散了不少,许多官兵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因此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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