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渡厄?哼,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把戏。”
吴仁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但内心却已然警惕起来。
他所修功法,无论是《血煞噬魂功》还是《白骨真功》,都与阴煞、死寂之气息息相关。
阳泽城内外连番大战,尸横遍野,加之赵无常施放的尸毒与疫病,早已将此地化作一片阴煞滋生的绝域,这本对他极为有利。
如今这和尚的经文竟能驱散部分阴煞,无疑是在削弱他的“地利”。
“佛法也难敌病厄吗?倒也公平。”吴仁安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然后呢?光念经可挡不住本座。”
“不仅如此,”王青山补充道,“那些随行的武僧,个个气血充盈,筋骨强健。每日清晨,他们便会在城外空地上演练拳法,据说是某种罗汉拳。拳势刚猛,气血阳刚,呼喝之声震天动地,声势颇为浩大。城头上不少兄弟都看到了,官军那边似乎也因此士气提振不少。”
“演练拳法?在我阳泽城下?”吴仁安眼中的红芒跳动了一下,一丝戾气悄然升腾。
这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挑衅!一群秃驴,竟敢在他眼皮底下耀武扬威?
他缓缓站起身,近丈高的白骨魔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密室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八条骨臂微微舒展,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走,随本座去城头看看。”
————
午后的阳光有些惨淡,勉强穿透阳泽城上空若有若无的血煞阴云。
城墙之上,经历了连番血战,处处可见修补的痕迹和暗褐色的血渍。
守城的教众神情各异,老兵油子们脸上带着麻木和嗜血,新兵则难掩恐惧,目光不时瞟向城外那连绵的军营。
吴仁安立于城垛之后,暗红色的瞳孔眺望远方。
果然,在城外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上,数十名身着土黄色僧袍的武僧正在演练拳法。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刚猛有力,开合之间,虎虎生风。
每一次出拳、踢腿,都带着一股灼热的阳刚气血之力,隐隐形成一个整体,仿佛一尊无形的怒目金刚,镇压着四方邪祟。
那宏大的诵经声也断断续续传来,虽然被距离和城墙削弱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涤荡人心中的阴霾。
城头上的无生教众,不少人正好奇地探头观望。
一些人眼中是赤裸裸的杀意和不屑,另一些人,尤其是那些根基尚浅、意志不坚的新人,则在僧人们阳刚的气势和梵音的隐约影响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甚至目露迷茫。
“哼,装神弄鬼。”吴仁安身旁的铁牛瓮声瓮气地说道,巨大的身躯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赵无常则阴恻恻地笑道:“教主,这些秃驴看着碍眼,不如让属下带些毒人去‘请教’一番?”
吴仁安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群武僧演练拳法时散发出的阳刚气血,确实对城中弥漫的阴煞、血煞之气产生了一定的克制作用,如同阳光驱散薄雾。
虽然效果有限,但长此以往,确实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城中守军的士气,并削弱他所依赖的血煞环境。
而那个司马金龙,虽然此刻并未现身,但光凭其名号和稳定军心的效果,便知绝非易与之辈。
看着那些武僧一丝不苟地演练拳法,将阳刚气血毫无顾忌地挥洒在这片被他视为“领地”的土地上,吴仁安胸中的戾气越来越盛。
他从不是个能容忍挑衅的人,尤其是这种近乎示威的行为。
“王青山。”他头也不回地低声道。
“属下在!”王青山立刻应道。
“去,将库房里那几台重型床弩给本座推上来。”吴仁安的语气冰冷,“瞄准了那群秃驴,给本座狠狠地射!把他们给我射烂!本座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罗汉拳硬,还是我无生教的弩箭利!”
“这……”王青山闻言一惊,迟疑道,“香主,那司马金龙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激怒了他……”
“嗯?”吴仁安缓缓转过骨骼头颅,眼眶中的红芒骤然炽盛,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王青山。
一只骨臂掐上了王青山脖颈。
“你在质疑本座的决定?”
“属下不敢!”王青山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连忙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很快,在数十名教众的合力推动下,三台沉重的、需要数人才能操作的军用床弩被安置在了城垛之后。
这种床弩威力巨大,弩臂粗壮如椽,弩弦由多股坚韧的兽筋绞合而成,发射的特制弩箭更是长达丈许,箭头呈三棱破甲锥形,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教众们在吴仁安的亲自指挥下,费力地绞动轮盘,将粗大的弩弦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随后,三支巨大的弩箭被装填入箭槽,锋锐的箭头遥遥指向城外那片正在演练拳法的空地。
城外的武僧们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拳法的演练与梵音的吟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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