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你看!"她将显微镜下的图像投影到大屏幕,"掺沙比例精确到三成六分,不仅能增加重量,还能骗过肉眼验收。"画面中,每颗盐晶表面都包裹着纳米级的透明涂层,细沙被完美镶嵌其中,如同天然形成的杂质。
许昭盯着账簿复印件上"掺沙比例三成六分"的批注,钢笔字迹旁画着《牡丹亭》里杜丽娘手持团扇的简笔画。三天前他们在周世昌的保险柜里发现这本加密账簿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戏曲批注本。直到林晚将盐税数据与《牡丹亭》曲牌名交叉比对,才揭开了这个持续十年的分赃密码。
"官三民七。"许昭用红笔圈出账簿里反复出现的四字短语,"官员拿三成,走私团伙拿七成。怪不得每次缉私行动前消息都会走漏——盐政系统从上到下,早被腐蚀成了筛子。"他调出扬州盐运使司的组织架构图,二十多个关键岗位的负责人名字旁,都标着与周世昌企业的关联线。
林晚突然想起在废弃盐仓找到的汞合金管道,那些管道内壁残留的黑色物质,经检测是某种工业胶水。"他们用管道运输掺沙盐,"她调出三维建模图,"这种胶水能在盐晶表面形成保护膜,防止细沙脱落。而管道接头处的莲花纹卡扣..."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将卡扣特写与周世昌的青铜印章对比,纹路分毫不差。
窗外暴雨倾盆,许昭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紧急消息:在扬州漕运码头的地基下,发现明代遗留的地下密道。卫星热成像显示,近期有大量热源在夜间移动,轨迹直指周世昌名下的"国昌戏服厂"。
"戏服厂?"许昭立刻翻查账簿,"难怪账本里总出现'戏班行头采买',原来这是走私运输费用的暗语!"他抓起地图,将走私据点、地下密道、驿站和戏服厂的位置一一标注。当这些点连成线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整个运输网络竟与明代盐帮的漕运路线完全重合。
深夜的漕运码头,探照灯在雨幕中切割出惨白的光柱。许昭带领特警小队潜入地下密道,潮湿的石壁上还残留着新鲜的盐渍。密道尽头是个巨大的中转站,汞合金管道纵横交错,数十个工人正将盐袋搬上标着"官盐专用"的马车。
"不许动!"许昭的喝声在密道中回荡。工人们突然齐刷刷地摘下帽子,露出藏在帽檐下的微型耳机——这是周世昌的惯用手段,所有马仔都被植入了防审讯芯片。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剧烈震动,有人启动了密道的自毁装置。
"快撤!"林晚拽着许昭后退。汞合金管道开始渗出绿色毒液,与地面的盐粒接触后腾起紫色烟雾。当他们冲出密道时,码头仓库已经燃起冲天大火,火光照亮江面上急速驶离的货船,船帆上绣着《牡丹亭》里的经典场景。
三天后,林晚在戏服厂的戏箱夹层里,发现了周世昌的加密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盐政即棋局,掺沙为妙子。三成六分,可破天下秤。"旁边贴着张老照片,年轻的周鹤年站在明代戏台上,身后是正在装卸私盐的漕运船。
许昭盯着照片背景中若隐若现的莲花纹灯笼,突然想起父亲遗物里的半块玉佩——玉佩背面同样刻着八瓣并蒂莲,边缘还残留着细沙的痕迹。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明白二十年前父亲追查的不只是私盐案,而是整个盐帮的百年阴谋。
当缉私队包围周世昌的私人码头时,货轮甲板上正进行着诡异的仪式。周世昌身着戏服,手持青铜印章,对着一箱箱掺沙盐吟唱《牡丹亭》选段。"许警官来得正好,"他狞笑着掀开盐箱,"看看这完美的三成六分,连皇上用的贡盐都没这般精妙!"
林晚举起检测报告:"你以为掺沙就能瞒天过海?这些细沙里混着的重金属,已经让市面上三成的食用盐超标!"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某个孩子因长期食用问题盐,骨骼出现异常结晶化。
周世昌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不可能...我计算过所有参数..."他的话被许昭打断:"你祖父用戏曲做掩护,你用科学当帮凶,但再精密的计算,也算不出良心的重量。"
法庭宣判那天,林晚再次走进实验室。她将掺沙盐与标准盐同时放在阳光下,普通盐晶折射出纯净的白光,而掺沙盐表面却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如同这个庞大犯罪网络最后的挽歌。窗外,新一批官盐运输车正驶向各个盐仓,车身上"质量合格"的标语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但许昭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在结案报告的末尾,他写下父亲当年的笔记:"盐政清明,方得天下太平。"而在周世昌的保险箱最深处,还有本未被发现的《牡丹亭》批注本,扉页上写着:"一曲终了,好戏才开场。"
档案室的霉味混着焦糊气息钻入鼻腔,许昭捏着残破的账本残页,看着眼前仍在冒烟的铁皮柜。三个小时前,他刚从这本民国年间的盐帮账本夹层里,取出用隐形墨水书写的加密名单,此刻整座档案库却陷入火海,呛人的浓烟中,存放近十年盐政档案的库房正在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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