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你今日的星图绘制得如何了?"司天监丞赵大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惊得他手一抖,墨汁在绢纸上晕开狰狞的污渍。
"回大人,已快完成。只是......"李衡攥紧被汗水浸湿的衣袖,喉结艰难地滚动,"学生发现,我们所记录的天象,与实际观测似乎有些许偏差。而且,这偏差并非偶然,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案几上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赵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案头的镇纸还要冰冷:"休得胡言!司天监乃朝廷重地,岂容你胡乱猜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莫要多管闲事。"他的袍袖扫过桌面,将李衡绘制到一半的星图卷走,玄色衣摆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烛火。
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李衡跌坐在竹椅上。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浑天仪的影子,青铜仪器表面的二十八宿纹路泛着冷光,紫微垣位置的七颗星官浮雕,此刻仿佛正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他。他想起前日深夜,自己偷偷翻看三年前的观测记录,发现自那时起,星图上的紫微垣便开始出现微妙偏移,而每次修改后的记录,都与朝廷新颁布的赋税政策有着诡异的呼应。
更令人心惊的是昨夜。当他再次架起窥管观测时,砚台里的墨汁突然泛起涟漪,紧接着整碗墨汁缓缓悬浮,在空中凝结成菱形图案——与三日前城郊陨石坠落现场残留的银色痕迹一模一样。当时他惊恐地回头,正撞见值夜的小吏神色慌张地跑开。
深夜的司天监寂静得可怕,只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李衡轻手轻脚摸到存放古籍的库房,借着月光翻开《景佑乾元历》。泛黄的纸页间,他发现一条用朱砂批注的小字:"荧惑守心现,税赋增三成",而对应的年份,正是五年前那场莫名加征的青苗税。
"你果然在这里。"赵大人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惊得李衡手中的古籍掉落在地。廊下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晕里,赵大人身旁站着四名佩刀侍卫,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学生只是......"
"只是想知晓真相?"赵大人弯腰拾起古籍,指尖摩挲着朱砂批注,"你以为司天监观测星象,真是为了修订历法?"他突然冷笑一声,将古籍狠狠摔在地上,"自景佑年间那颗'星石'坠落,司天监便成了朝廷的算盘。那些偏移的星轨,不过是用来推算何时增税、何地加赋的算珠罢了。"
李衡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想起平日里赵大人对星图的严苛要求,想起同僚们观测时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百姓们面对赋税时的愁容——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把他带走。"赵大人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上前。李衡拼命挣扎,却被按倒在地:"你们这是祸国殃民!天象岂能沦为敛财工具?"
"祸国?"赵大人蹲下身,手指勾起李衡的下巴,"当今天子要变法强国,没有赋税如何养兵?没有赋税如何兴修水利?那些愚民懂什么,他们只需看到司天监的'星谕',便会乖乖纳粮。"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李衡的皮肉,"而你,就去琼林苑的地窖里,好好参悟一下'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
被拖走的瞬间,李衡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浑天仪。月光下,紫微垣的七颗星官浮雕仿佛露出嘲讽的笑容,那些刻意偏移的星轨,此刻竟组成了一串诡异的数字,像极了账簿上的赋税记录。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赵大人正将一本密函交给侍卫:"连夜送往政事堂,就说司天监观测到'岁星顺行',宜增商税。"
星轨迷局:司天监里的税赋阴谋
深秋的汴京,寒风裹挟着枯叶掠过司天监的飞檐。李衡蜷缩在档案室的角落,手中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映得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四周堆满了积满灰尘的古籍档案,散发着陈旧的霉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本泛黄的天文记录,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快速扫视。随着查阅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近年来的天文记录中,竟有多处明显被篡改的痕迹。墨迹的深浅不一,字体的细微差异,都在无声地揭露着这绝非正常的修订。
更让李衡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这些篡改之处似乎都与朝廷的税收政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翻开熙宁三年的记录,发现原本记载的春分日期被悄悄推迟了三天。而就在那之后不久,朝廷便颁布了新的税收政策,以“顺应天时,祈求丰年”为由,增加了“春祈税”。再看熙宁四年的秋分记录,同样被改动,紧接着,“秋祷税”也随之而来。
李衡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油灯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绝非巧合。司天监,这个本应是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的神圣之地,竟然沦为了朝廷操控税收的工具。
他继续深入查阅,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秘密。司天监通过调整天文历法,巧妙地影响着民间的农耕时节和祭祀活动。在古代,农耕完全依赖天时,历法的一丝偏差都可能导致农时混乱。而司天监故意将节气日期提前或推后,使得农民们无法准确把握耕种和收获的时机,农作物收成自然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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