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希望我专心奔经济仕途。然先父之仇未报,在家孝子都没做成,还望出门为忠臣么?父亲被害十五年,亲历事件者逐渐死去,我再不追查,只怕凶手将隐入尘烟,永远逍遥法外。就算将来我位极人臣,九五至尊,凶手也会躲在暗处嗤嗤冷笑。”
“以贾勰之言推度,二哥、三哥脱不了干系。大哥每次出行,身边至少三十人侍从,归二哥三哥统领。怎会出现缺口,给白彬彬偷袭机会?”
“姑母,我不想怀疑他们。可是……从我爹中毒再到中箭,每一步都精心策划,每一步都少不了自己人配合。除了二叔和三叔,没人能做到。叔叔们是长辈,我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
“你是韩氏少宗主,莫要被亲情蒙蔽,溺死其中。就算是长辈,也得听你的号令!孩子,韩氏家族已成一盘散沙任人宰割。你如今长大成人,该去收拾残局,恢复韩家军昔日辉煌。”
宋继儒不敢直视她期盼目光,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他只想查出凶手,并不愿跟父族有太多纠葛。他无法对姑母说出真实想法,那样太残忍。
“靖儿,不出三五载,大唐会进入乱世。你可乘风而起,以蒲类为起点,率领韩氏族人建立自己的王国,有尊严地活下去。”
宋继儒震惊无比,他可没有造反之心。却忍不住动问:“姑母,大唐国力蒸蒸日上,正值盛世,怎会有乱世一说?”
“靖儿,你在长安,想必听说贵妃洗儿之事?”
“此事长安人人皆知。正月二十日,是安禄山生日,圣上及贵妃赏赐无数。三日后,贵妃又召入禁中,用锦绣为大襁褓裹住他,使宫人用彩舆抬起取乐,美名其曰贵妃三日洗禄儿。自此安禄山可自由出入宫掖,有时与贵妃对食,通宵不出,丑闻传于外。”
“贵妃乃是老公公扒灰儿媳妇,干出这样没羞没耻的事不足为奇。可怕之人是安禄山,他兼任三镇节度使,军政大权集于一身,赏刑己出,乃一代枭雄,却被后宫妇人如此戏弄取乐。亘古未见这样的荒唐事。安禄山麾下精兵强将众多,皆骁勇善战,以一当十。我们都是领兵打仗的人,没点真本事,坐不了他的位置。但似他这样放弃自尊讨好上位者,大唐独此一份。能忍常人不能忍,除了谋反,还有什么值得这样的屈辱。”
宋继儒惊讶地抬头看了韩擒霜一眼,半晌乃点头,心中充满疑惧。
韩擒霜露出慈祥笑容,说:“靖儿,此去蒲类千里之遥,途径八百里瀚海,旅途凶险无比。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姑母相信,你经过此番磨砺,定能脱胎换骨,百炼成钢,世间再无困难能击倒你。你才兼文武,必能出将入相,姑母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你离开这座寺庙后,就忘记与我有关的一切,不可再对人提起。你若需要我,只管来隐居之地寻我,姑母万死不辞!”
“姑母!”
宋继儒大叫一声,把头埋在韩擒霜膝盖上泣不成声。他心里清楚,这一别,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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