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乙双手捂着裆,哭丧着脸说:“张长弓赌输了,我们什么都没了。”
“什么?”
宋继儒和李福同时跳起来。二人慌忙披衣下楼,张长弓果然输个精光,身上的衣服都被剥掉,和王乙同样精赤条条。他被哈马耶踩在脚下,动弹不得。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坐在桌旁得意洋洋地清点着财物,白练蛇和寒冰剑也被他收入囊中。
宋继儒急忙上前,抱拳询问。
哈马耶冷笑说:“张长弓输了,愿赌服输。我看你们已没法付钱,想白吃白住可不成,快滚出我的店子,不然我就报官了。”
宋继儒陪笑:“掌柜的,您跟张兄是熟人,不用做的如此绝情。”
哈马耶勃然大怒:“姓张的跟我老婆不清不楚,我一直隐忍不发,到今日才出了这口恶气。”
宋继儒吃惊不已,看着张长弓尴尬的脸色,知道哈马耶所说非假。四人理亏,灰溜溜出门,狼狈不堪地挤在一个墙角过夜。张长弓自知做错事,看着宋继儒满脸怒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恳求:“宋兄,我想求您一事。”
宋继儒怒目而视,王乙没好气说:“脸皮真厚!幸好书呆子和小李子睡得早,身上衣服没被你输掉,不然你我两个光着屁股如何见人?”
张长弓挥舞拳头威胁他:“你和扎依娜偷情被抓,好意思赖在我头上?扎依娜多年未育,被丈夫嫌弃,她迫于无奈求助于我,我出于同情与她有了私情,事后也不曾亏待她,大把大把的银子使在她身上。她家能挣下这份家业,多半靠着我的功劳。哪里像你,只想空手套白狼。”
王乙被他一顿抢白,无话可说。宋继儒把头扭向一旁,不愿正眼看他们。
张长弓死皮赖脸,陪笑说:“宋兄,哈马耶想算计我已久!他不敢害我性命,只能图谋钱财。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扎伊娜一个弱女子,在异国他乡漂泊难以生存,恐怕难逃哈马耶的毒掌。人命关天,还请宋兄宅心仁厚,救她一命!”说完,不住地拱手作揖。
宋继儒冷笑:“真看不出你倒是个多情种子!对别人的老婆都这么关爱!”
张长弓言辞恳切:“宋兄,我跟她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古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实在不忍心见她丧生于忘恩负义的鼠辈之手。”
“呸,一个不守妇道,一个背叛朋友,你们狼狈为奸,不要把我拖下水。”
“宋兄此言差矣!扎伊娜夫妻二人远离故土来我大唐谋生,人生地不熟的,生意失败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只能靠扎伊娜出卖美色为生。我乃是她第一个恩客,亲眼见她身上鞭痕累累,惨不忍睹。她向我哭诉,自己本是良家妇女,被丈夫逼迫才不得不成为暗娼。我见她可怜,拿出本钱给他们开店。他们尽心尽力做了几年,赚了些银两,我半卖半送把店子盘给他们。夫妻二人做了老板,更加卖力经营,历经千辛万苦挣下万贯家业。我以为扎伊娜苦尽甘来,从此享福。不料,哈马耶以她不能生育为借口,强娶了一房小妾,生下一个男孩,宝贝得如金似玉。夫妻二人为此交恶,同床异梦已久。”
“这么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阁下侠肝义胆,不仅救人于水火,自己经商往来也有了可靠落脚点。既能赚钱,还有免费的女人缓解旅途寂寞。阁下真是一举多得,面子里子都有了。”
张长弓尴尬一笑,宋继儒只是缺少生活阅历而已,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事情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宋兄,我是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回报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宋兄,我知道您看不起我。您怎么羞辱我都成,只求您救救扎伊娜,她真是个苦命女子。您自幼锦衣玉食,怎知人间疾苦?您可知底层百姓为了活下去,毫无尊严可言,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法?您怎能用您的那一套要求一个流落异乡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李福见状也扑通跪下,说:“宋兄,仓廪实才能知礼节。哈马耶主动奉上妻子,暗地里却想着报复,实非良人。宋兄救救扎伊娜吧。”
他搜肠刮肚,终于又找出理由:“宋兄,老张还算有点良心,没把我们三个当奴仆卖掉……”
宋继儒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始终不理。
张长弓眼睛一瞪王乙,王乙不由腿发软,也扑通跪下。
宋继儒看着跪地不起的三个好友,只得叹了口气,纵身一跃而去。
他蹑手蹑脚潜入旅店,店内黑漆漆空无一人,只听见女人的惨叫以及皮鞭抽打皮肉的闷响。循声而去,只有柴房有灯光,遂偷偷潜到屋下,趴在木窗外往里窥探。只见哈马耶挥舞皮鞭正在抽打扎伊娜,一个文弱少妇跪在地上哭泣着求情。哈马耶不耐烦地飞起一脚,把少妇踹得在地上滚了几滚,捂着肚子起不了身。
宋继儒怒从心起,踹开房门闯了进去。哈马耶一愣,停下手里的皮鞭。宋继儒看那少妇模样及衣着,心里明白几分,冷笑道:“唐律规定,胡人唐人不得通婚,你居然敢私纳唐女为妾,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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