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寒风卷着枯叶,在千户所后院的青砖地上打着旋儿。
张克踹开堂屋的火盆,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几位心腹的皂靴旁。
东边燕山卫新修好了军营区域,可要搬过去?
"等开春化冻再说吧。"
他往太师椅上一靠,"现在过去喝西北风?"
"千户官身都给你们办妥了。"
张克突然从袖中甩出几卷文书,几人只是淡定接过。
白烬展开一看,朱红大印下赫然写着"千户"三个字。"
张克作为参将管着印把子,咱们就管多刻几方官印。
他拇指摩挲着腰间玉带(他级别上来了,可以用了)
"卖官鬻爵?任人唯亲?老子这是替朝廷选拔边军英才!"
吴启突然把圣旨放在八仙桌上:
"朝廷这次封赏...太蹊跷。"
孙长清闻言立刻去掩门窗,却听见张克嗤笑:"很正常?
收复燕山卫,阵斩敌军大将首级——"
他把茶碗重重一放,"这等军功要是不奖反责,
其他边军的弟兄们就该带着刀去兵部讨饷了!"
张克一脚踩在凳子上,咧嘴冷笑:
"稀奇了,司马藩这独眼龙居然没给咱们使绊子?
还支持?
从唐胖子到羊百里,这小心眼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孙长清指尖敲着茶盏,幽幽道:"兄长,这是捧杀。"
白烬展开朝廷诏书,嗤笑一声:"旨意写得漂亮,让咱们脱离晋州自立门户。"
吴启皱眉:
"原先咱们跟晋州,尤其是大同;
虽说是各管各的,好歹算自家人。
现在..."
韩仙突然笑出声:"这是想挑拨咱们跟晋州翻脸,
再用大同的粮道拿捏我们?
可惜啊..."
张克一巴掌拍在桌上:"老子在燕山里藏的二十万石粮食,计划要落空喽!"
孙长清慢条斯理抿着茶:"倒也不尽然。
小皇帝明年亲政,兄长这收复失地的功劳,正好给他当亲政贺礼。"
"呸!"
唯薪主义的张克吐掉嘴里的茶叶梗,"钱不给半个,
光塞几个空头官位,
还得老子倒贴军饷!"
从来他给别人画饼,现在小皇帝给他画饼。
白烬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小皇帝很节俭,连鸡蛋都舍不得多吃几个..."
吴启摇头:"省他几个鸡蛋,能救活几个百姓?"
韩仙接茬:"就是,朝廷要是真有心,
不如把修宫殿的木料换成粮车,演什么。"
张克接话:“所以说.....”
四人不约而同补充道:“下贱。”
李邦端着茶壶的手微微发抖——
他刚从西羌出来,转眼就掉进反贼窝了?
这帮人说话都不避讳的吗?!
张克余光扫过李邦发白的指节,心里暗笑。
这小子确实能耐,三天就把砖厂搞定了,还主动请缨要活干。
对这种自己给自己打鸡血的牛马,他当然乐得使唤。
当然,军权别想碰。
其他差事嘛...只要不过火,张克睁只眼闭只眼。
要是过了线——北疆可没大牢,要么去苦役,要么吃刀片子。
草台班子也是班子啊。
顺便,也试试这小子的成色。
要是对大魏死心塌地,趁早打发去喂马;
要是识相...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倒多了个跑腿的。
吴启突然愁眉苦脸道:"对了,开春咱们得有六千匹战马,上哪儿放牧去?"
白烬往南边一指:"当然是去抢...借块地啊,咱们这儿哪够折腾。"
张克眯起眼睛,手指敲着桌案:"韩仙,你小子还没交代呢,
到底怎么忽悠住土木特部那群狼崽子的?"
韩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搓了搓手:"就那几尊雕像啊,兄长忘啦?"
"就那破玩意儿?"
张克眉毛都快挑到发际线了,"就你死乞白赖跟我要的白色陨铁、千年白桦木、猛犸象牙和雪山白玉雕的白鹰?
能有这么大作用?"
他掰着手指头算,"材料是金贵,撑死值个千把两银子从系统换的,但也不至于..."
韩仙神秘兮兮地解释:
"兄长,这您就不懂门道了——"
"白色陨铁在草原叫'天铁',蒙古语叫Тэнгэрийн т?м?р,
意思是'长生天赐下的神铁'。
那白鹰雕像在太阳底下一晃,能闪出七彩光,
草原上的萨满、牧民们当场就全跪了,说是'天神在瞪他们'。"
"千年白桦木更绝,蒙古话叫Цагаан мод,
萨满拿这树皮写神谕。
我雕的那只木鹰会随着天气潮湿微微变形,那帮土包子见了直呼'神鹰活了'!"
"猛犸象牙他们叫?лэг г?рвэлийн яс,
说是上古冰原神兽的骨头。
这象牙摸着冰凉,敲起来像北风呼啸,
那帮酋长当场就信了能召唤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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