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盛夏午后
伪燕朝廷·燕京宰相府
相府内,檀香袅袅,雕花窗棂透进斑驳的光影。
主座上的老人——
大燕宰相宇文弘缓缓拨弄着茶盖,神色淡然。
而在他面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高岳却如学生般恭敬垂首,等待训示。
“燕山卫攻打真定府的事儿,听说了吧?”
宇文弘眼皮未抬,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岳立刻抱拳:“回恩相,末将已得军报,正欲向您请示。”
他挺直腰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燕山卫这一年来屡犯我境,嚣张至极!
末将已调集定北军精锐一万,
并顺德、大明、广平、延庆四府兵三万,
合计四万大军,
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可踏平这群逆贼!”
说到这里,高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要不是为了筹备秋季对齐州南下的军械及粮草,
我早就发兵打过去了,燕山卫至多不过几千人,耗也能耗死他。"
宇文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啊你,还是这般急脾气。”
他慢悠悠啜了口茶,“只懂打仗,不懂大事。”
高岳一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随即低头:
“末将愚钝,还请恩相赐教。”
老人搁下茶碗,枯瘦的手指虚点了下东北方向,意味深长。
高岳皱眉:“东狄人?
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齐州和豫州,
燕山卫在晋州,
打下来除了消耗粮草时间,
对他们并无多大实利可图……”
百万两对三兄弟很多,若是对一场小规模国战来说远远不够。
"你忘了那三个人。"
宇文弘眯起眼,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代山之子,月托、朔托和萨哈连。”
高岳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
“恩相的意思是……”
"用财货金银贿赂他们,再挑动情绪..."宇文弘放下茶碗,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代山贪财暴戾,
三个儿子也都是贪财暴戾之辈。
在燕山卫手里吃了那么多亏,
心里会没有怨气?"
高岳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恩相的意思是……
用财货金银收买他们,
再挑动其情绪,
借东狄人之手剿灭燕山卫?"
宇文弘满意地颔首:“学会借力,才是上策。
你那三万定北军是我们的根基,
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轻动。”
他语气转冷:“打仗,终究是赌博。
谁能保证必胜?
最好的法子,便是用别人的本钱去赌。”
高岳深深一揖,心悦诚服:
“恩相高明!
末将这就去安排,
定让东狄人与燕山卫两败俱伤!”
宇文弘闭目养神,嘴角微扬:
“去吧,
记住——刀,要藏在鞘里,才最锋利。”
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匆匆进来,
在宇文弘耳边低语几句。
宇文弘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高岳见状想告辞,宇文弘叫住他,
"皇上今日又没上朝?"
高岳面露难色:
"回恩相,陛下...陛下说身体不适..."
宇文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又在'锦绣宫'里不出来吧?
也罢,由他去。"
他站起身,走到高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大燕的江山,
现在靠的是咱们这些老骨头在撑着。
你手握兵权,更要懂得审时度势。"
高岳感到肩膀上那只手的重量,仿佛承载着整个朝廷的重担。
他不是小阁老有点担不住.......
他郑重地点头:"末将明白,定不负恩相所托。"
离开宰相府时,高岳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气势恢宏的宅邸。
夕阳的余晖洒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映出一片血色。
他深吸一口气,
表情没有了在宇文弘面前的真诚,
眼神中划过一丝深邃的阴霾;
没有文官喜欢太聪明的武将,
只要会往前冲不怕死就行。
傍晚,夕阳西沉
会同馆内,烛火摇曳,药草苦涩的气息弥漫在厢房中。
高岳一身锦袍,身后跟着几名侍从,
手捧精致礼盒,满脸关切地踏入内室。
他目光一扫,只见东狄三位台吉——
月托、朔托、萨哈连——或坐或卧,伤势狼狈。
萨哈连状态最好,只是脸上几道擦伤,神色阴沉。
朔托躺在榻上,高烧不退,昏迷中仍眉头紧锁。
月托一条胳膊缠着绷带,面色苍白,显然伤口已经感染。
高岳故作痛心,拱手道:
“三位台吉乃我大燕贵客,
竟遭此劫难,实在是下官失职!”
他一挥手,侍从立刻奉上礼盒,
“这些是上等药材和金银,
权当赔罪,还请台吉们宽心,我一定替各位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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