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河的黄标数人赶紧找董公公,在商队的最前端,董公公和小耳朵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惊魂未定,王府的四个侍卫刚才都参加了战斗,一死一伤。
黄标连声安慰加抱歉,董公公眼神好久才安定,吐了句:“好一帮不要命的马匪!”
张序给受伤的侍卫包扎伤口,他被马刀砍伤了左臂,血流不止。另一个侍卫抱着同伴的尸体呆呆发愣,脖子有个血洞,大概是死后脖子中的箭已被拔去。
这场来去如风的战斗,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商队死了十多个护卫,伤了二十几个,民夫也被射死、砍死了十多个,货物被抢了一些细软之物,马匹和骆驼被河水冲走四五匹,马被马匪抢走七八匹。
丢在现场的马匪尸体一共十二具,查哈边包扎伤口,边审问被擒没跑掉的三个马匪。
从身旁走过的杜库,平时是个笑容可掬的商人,此刻面容颇有些狰狞。这些死去的护卫、脚夫,都是要抚恤的,况且好多人是跟了他商队很久的。
一小波人被派去河流下游寻找冲走的人和货。
尸体摆了一长排,被马刀劈倒的很多人,从马上往下砍,通常是脑袋或者上半身中刀,还有些是羽箭射穿的,这一片草原飘得都是血腥味儿。
好多人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哇哇的去旁边吐了。
董公公捂着胸口吐了不少,早晨吃的羊肉吐出来更加的腥气了。还好很多人的衣衫都是湿的,要不然他尿裤子的情况被人发现就丢大人了。
骑马路过尸体这边时,胡姬捂着陶丸的眼睛不让他看,陶丸扒开胡姬的手:“姐,我早晚要长大的。”
这些死去的人有不少亲朋好友在商队里,此刻难掩悲愤,不少人趴在亲友旁小声抽泣。
杜库命人四处砍伐了灌木柴禾,堆在一起,把商队二十多具尸体放在柴堆上,准备烧了。马匪的尸首则直接丢在旷野喂狼。
三个被俘马匪脱去上衣被绑者,已经被愤怒的人们打的不成人样,他们鼻青脸肿低着头跪在火堆前。
有人用石头临时拼了一个小高台,杜库走到上面,悲怆对着众人喊道:“我自十几岁跟着家族走商道,三十年来前前后后遇到马匪不下十几次,我的两个堂兄、一个外甥都是被马匪所杀,我们商队,过得也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份钱不好挣,可这世道上,有啥钱是好挣的?”他看着面色凝重、气氛压抑的众人,继续道:“我们与马匪,从来水火不容,此番他们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我们商队是这条商道上最强大的!”
一些心腹带头呼喊:“必胜!必胜!”众人也跟着呼喊起来,一时间士气很快回升。
他走到三个跪着的马匪身前,从腰间拔出匕首,喊道:“他们已经招供,是伏龙山的马匪剔骨刀,我发誓,从西域回来,荡平他们伏龙山的老巢!”说着快如闪电的两刀左右挥去,两个硬着脖子挺立的马匪脖子喷出鲜血栽倒在地。
剩下一个早就软趴趴的低头在那里,此刻更加的哆嗦,杜库走到他面前:“只有你招供了。”
那人疯狂的点头:“我招供了,是我招供的,求大王饶我不死!饶我不死!”
杜库一手扯住他的一只耳朵,刷的一刀割下来,那人痛的惨叫,杜库道:“饶你不死,回去告诉你的大当家,洗干净脖子,等我这一刀!”
那人闻言,也不管耳朵流血不止、怕他们反悔,连滚带爬的跑了。
商队已经开拔,赵灼和几个人留在最后,他看着熊熊的火焰,想想这些葬身草原的小民,出发前又是哪家的孩子?哪家的父亲丈夫?又想起自己在大舜的户籍册里已经除了名,以后无论是哪一战自己殒了命,都跟这里的骨骸一样,大火之后,随风飘散。
商队虽然遭到了很大损失,马匪也是碰到了硬钉子,这趟打劫跟损失想比,并没有捞到足够的好处,要不是搞了围坝放水的花招,恐怕更没啥机会。商队里请的护卫基本都是有过厮杀经验的,战斗素质还是不错的。
剔骨刀要吃肥肉,就必须顶着刀枪冲锋,吃的就是这口饭,不会因为想少死几个人就不来打劫了。
商队里少了欢声笑语,一路沉闷,因为青纱河一战耽误了时间,次日中午才走到了甘泉堡。
远远看到一座城寨依偎在一座石山脚下,矗立于夕阳里,它就地取材利用山石构建的城墙虽然不是很高,却非常的结实。毕竟人口少,城门也不宽,只能两匹马并行,城头插着两杆大旗,一个写着“甘泉团练”,一个写着“耶律”字样。
甘泉堡的城外已经驻扎了几支商队,有大有小,这些商队都在等待更多的商队一起走,这样进入广袤的草原、戈壁会更加安全些。
甘泉堡里有郎中,商队受伤的人要去医治,于是杜库让人把大营扎在城寨外其他商队的附近,他这里也算熟门熟路,亲自带着通关文牒到城门说明了身份,然后让人带着伤员进城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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