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里面有个黑厥牧民用鞭子在空中使劲一甩,啪的一声炸裂声传来,所有的奴隶都浑身一个哆嗦,他们已经被打的条件反射了。那甩鞭子的牧民用黑厥话喊了一声大概是滚回来的意思。
瘦骨嶙峋的求救者蹲在地上,脸还朝着外面说话,不肯放弃:“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你们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这时候黄标骑马走了过来,听到护卫说的情况,下马走了过去,隔着半人高的树枝篱笆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人回答:“我叫宋签,大舜京城人。我家里有钱,救我!救我!”他离开奴隶们的集合地有十几步的距离,这时候远处那个牧民见他没有回群里,开始往这边走。宋签看见拿了鞭子的牧民朝他走,吓得赶紧往回跑。
赵灼几人也下了马过来,黄标低声道:“京城来的,很可能是前面使团的人。”赵灼见那龟缩回奴隶人群的宋签,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牧民冲到人群里,也不管宋签已经回去了,朝着他的背上就是一鞭子,顿时他本来就很薄的残破衣服开裂,露出鞭痕累累的背,此刻又开了一条血花,宋签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
黄标朝着那牧民大喊:“别打了!”
那牧民看了他一眼,显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即便猜到了也不予理睬,举手又是一鞭子,同时还骂骂咧咧的。
黄标连忙找来查哈,让他出面跟牧民购买这个奴隶。
听说这个奴隶可以换茶叶,那个牧民才笑了起来,大概用了三只羊的茶叶,才把宋签从这家牧民大户的手里换了出来。
工部的皮匠方郭粗通医术,拿了金疮药给宋签的背部敷上。黄标站在围栏外,放眼望去,这群奴隶少说有三十四个,看面相都不太像大舜人,他回头问宋签:“这里面还有大舜人吗?”
宋签摇摇头:“没了,除了我,都死了。”
常宵给他披上一件大舜的衣服,递给他一块白面烤饼和水囊,宋签激动的鼻涕眼泪直流。
眼下还要尽快赶路,不宜多说,宋签虚弱的无法骑马。黄标命人把一头骆驼侧面的驮筐清空,铺上羊皮垫子,让他蜷缩在驮筐里一起走。
到了夜间,商队宿营,今晚控制用火,以往会点二十多堆,今天只点了五堆,给大家热一热食物用,还不准彻夜燃烧,吃完饭就熄灭。
给宋签喝了热羊奶泡饼,他的精神也稍微恢复了些。经过这一段的行走,他也知道了这是一支去往西域的商队。
黄标、赵灼、董公公几人坐在火堆边,宋签也烤着火,跟白天不同,他的眼睛里明显有了光,黄标问道:“宋先生原来在京城做什么的?”
宋签道:“不瞒各位,在下是礼部的舍人。”
黄标并不惊诧,点点头:“你怎么被黑厥人捉到的?”
宋签并不隐瞒,断断续续的说了他的故事,大约五年前,他跟随大舜使团出使西域,为躲开黑厥人的盘查,使团绕行草原北面的路线,结果途中遭遇黑厥人的军队,使团被冲散,仓皇间他跟随都尉逃离,路上不断有人被追击的敌人射杀,其后还好连遇多日大雾,这大雾即帮他们摆脱了敌人,也让他们迷了路。最后他身边只剩三人,饥渴难耐就要不行时被一个游牧小部落搭救。都尉身中箭伤不能远行,他们就在小部落生活了差不多一年给都尉养伤,他们也给小部落帮忙干活。他们本打算天气暖了就离开,结果小部落被另一个部落袭击,战斗中都尉战死了,剩下他和另一个成了俘虏,过了没多久,他们两人就被卖到今天遇到的这个部落,做了奴隶,这几年每日没完没了的劳作,挤奶、捡柴、搭帐篷、砌羊圈,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那个同伴半年前已经死去。
听他讲完,黄标道:“你是五年前大舜派去西域使团的,那次的使节应该是礼部员外郎徐宾。”
宋签听了,惊喜的看着黄标:“少东家认识徐郎官?”他听旁人叫黄标少东家,也就这么称呼了。
黄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看过你们使团的人员花名册。”
宋签闻言更加欣喜,恭敬道:“那,那敢问公子在朝担任何职?”
黄标道:“北境守军飞骑校尉,黄标。”他故意说的比较模糊,却都是实话。
宋签连忙挣扎起身,躬身拱手:“想不到,救我于水火的竟是同朝将军,下官礼部舍人宋签,见过黄将军,拜谢黄将军的救命之恩。”说着深鞠一躬。一般飞骑校尉是七品官,他这个舍人是从七品,虽然只低了一级,关键是人家救了他的命,这么说还能拉近双方的关系。
黄标介绍道:“这位是宫里的董公公。”他也没说是哪个宫,既然是太监,肯定是皇家的没错。
宋签施礼见过董公公。
董公公的细嗓子一听就更像宫里来的了:“算你命大,我们这千里迢迢的,能遇到都是机缘。”
宋签连忙感谢:“是,是,我们徐郎官原本也是宫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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