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阴谋
残月如钩,照着一地狼藉的临时营地。
萧云霆坐在篝火旁,手中的杏花枝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那花瓣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边缘蜷曲枯萎,却仍固执地不肯落下。亲兵们远远地围坐在另一堆火旁,不时投来畏惧的目光——昨夜那道红光,还有将军影子里的异象,所有人都看得真切。
"将军。"
玄真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云霆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将杏花藏入袖中。老道士却径直走到他面前,灰白道袍上沾着血迹。
"贫道方才卜了一卦。"玄真子展开掌心,三枚铜钱呈凶煞之相,"今夜子时,倭寇将以血煞阵炼化方圆十里的生灵。"
萧云霆猛地抬头:"血煞阵?"
"东瀛邪术,需以四十九个活人心头血为引。"玄真子指向东南方,"鬼冢已在废弃的盐场布阵,而他的目标..."浑浊的眼珠盯着萧云霆的袖子,"正是将军怀中那物。"
夜枭的啼叫声突然划破夜空。萧云霆怀中的杏花枝剧烈震颤,最后那片花瓣上浮现出细密的血丝,组成一幅盐场的简图——中央画着个狰狞的鬼面,正是血煞阵的阵眼。
"传令!"萧云霆霍然起身,"全军轻装,突袭盐场!"
玄真子却按住他的肩膀:"将军若带此花前去,正中鬼冢下怀。"他从怀中取出张泛黄的符纸,"不如交由贫道暂时封印..."
"不必。"萧云霆甩开他的手,"本将自有分寸。"
子时的盐场静得可怕。废弃的盐垛间插着四十九面血色幡旗,每面旗下都倒伏着一具尸体,心口处插着支小幡。萧云霆带着二十精锐潜伏在盐场外围,发现鬼冢十兵卫正站在中央的祭坛上,身旁是个披着猩红袈裟的枯瘦僧人。
"安倍大师,"鬼冢的声音随风飘来,"那明将真的会来?"
僧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骷髅念珠浸入一盆血水中。念珠浮起的刹那,萧云霆怀中的杏花枝突然变得滚烫!
"现在!"
萧云霆一声令下,弓弩手齐齐放箭。鬼冢却似早有预料,袖中甩出张符纸,箭矢在半空中纷纷自燃。与此同时,四十九面血幡无风自动,地上的尸体竟然齐齐坐起!
"萧将军,"鬼冢独眼中闪着嗜血的光,"本想让花妖自己现形,既然你急着送死..."他猛地挥刀斩断身旁一根绳索。
"轰"的一声,盐场四周升起血色屏障。萧云霆感到怀中一轻,杏花枝竟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啸!
"终于出来了。"红衣僧人阴笑着举起骷髅念珠,"以大明将军的血为引,炼化你这百年花魄!"
杏花枝在血光中扭曲变形,渐渐显出芷兰的轮廓。她比庙中相见时更加虚幻,白衣上沾满血渍,银钗上的杏花已经凋零大半。
"快走!"她对萧云霆喊道,"这是专门针对我的噬魂阵!"
鬼冢狂笑着挥刀劈向最近的盐垛,里面竟滚出十几个被绑着的村民——全是杏花村的百姓!萧云霆一眼认出那个驼背老樵夫,老人腕间的花印正汩汩流血,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向芷兰。
"你以为我不知这村子的秘密?"鬼冢踩住老樵夫的胸口,"百年前那场血祭,让整个村子都成了花妖的傀儡!"
芷兰发出声悲鸣,身形在血光中忽明忽暗。萧云霆拔刀冲向祭坛,却被那些复活的尸体拦住。更可怕的是,他每砍倒一个,就有缕黑气钻入他左肩的杏花印记,那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将军小心!"玄真子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桃木剑上贴着的符纸发出刺目金光,"这些是血尸,砍头才能..."
话音未落,红衣僧人的念珠已经缠上他的脖颈。玄真子眼珠暴突,七窍中钻出无数细小的根须——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东西!
"原来如此。"僧人冷笑,"你就是当年那株老杏的残根所化。"
萧云霆趁乱突破重围,佩刀直取鬼冢咽喉。倭寇首领仓促格挡,却被这一刀震得连退三步。
"你的力量..."鬼冢惊愕地看着萧云霆泛着青光的眼睛,"花妖在借你精血恢复!"
芷兰的尖叫声突然响彻盐场。红衣僧人已经完成了咒语,四十九道血光如同锁链将她牢牢捆住。萧云霆看到她的身形开始破碎,一片片花瓣从身上剥落,在血光中化为灰烬。
"云霆..."她第一次唤他的名,"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百年前杏树下的画面突然在萧云霆脑海中闪回——被倭寇刺穿的少女,浸透树根的热血,还有那句随风飘散的誓言...
"我本已逝之魂...强留人间..."
鬼冢的刀锋已经劈到眼前。萧云霆却反常地松开佩刀,任由刀刃砍入左肩——正好劈在那杏花印记上!
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鬼冢脸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倭寇首领捂着脸惨叫后退,萧云霆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伸手接住一滴金血,猛地按在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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