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胡迪要塞外,半兽人俘虏营。
十米高的高台由粗壮的红衫木搭建,表面刻着兽人萨满图腾。
正午阳光直射下来,台面上几件金属器皿投下长长的影子,与俘虏营的栅栏影子在地面形成对峙。
苏灿赤脚站在高台中央,脚下木板的每次晃动都会发出类似骨笛声的嗡鸣。
他穿着用芦苇和棕榈叶编成的短裙,裸露的皮肤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仔细看时才会发现那是半兽人大萨满的标志。
苏灿的动作充满力量感,跺脚时木台震落细碎木屑,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像金色粉末。
当他张开双臂时,营地突然刮起怪风,半兽人俘虏的囚服被卷到半空,如同无数苍白的旗帜。
此刻接近正午,木台阴影正好指向营地新挖的水井。井底传来类似敲钟的闷响,水面倒映的天空静止得反常。
十几只乌鸦落在附近,领头的那只鸟喙闪着和苏灿额头相同的蓝光,鸟群排列的形状让半兽人联想到某种古老符号。
唐英整理了一下有点歪斜的军帽,眼角微微抽动着问道:“这癫子中邪了?”
乔亚冷笑着将刚刚擦拭干净的马刀插入刀鞘:“他本来就是个傻子。”
唐英莞尔,她知道乔亚和苏灿在远东军校时期就是最好的朋友,但一向高冷的乔亚如此怨毒,也实属少见。
半兽人俘虏们喉结滚动,近万双琥珀色瞳孔在沙尘中明灭,虬结肌肉随木台震动泛起涟漪。
胡迪要塞参谋部的军官捧出的青铜冠圈,仍带着墓土的腥气。
冠圈上的绿锈被军用手套仓促擦拭,露出下方暗红的干涸血迹,七枚兽牙在正午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这顶被强行冠以"大萨满礼器"之名的头饰,此刻正歪斜扣在苏灿头上,两根白鹮翎羽随着动作高频震颤。
高台上苏灿突然后仰脖颈,头颅以诡异角度悬停,褪色草裙扬起陈年药渣气。
“伟大的半兽人们!今天,我们站在远东,站在半兽人的土地上,站在这片同伴用汗水、鲜血和生命浇灌的土地上!”
“此刻,我眼前是伟大的半兽人种族,是大萨满神圣的子民,是全世界公认的自由斗士,是如满天星辰般浩瀚的光!”
苏灿的拳头划破空气时,高台榫卯结构的缝隙突然共鸣震颤。
他的每一声怒吼都引发木台内部青铜钟的共鸣,十二只悬挂的兽骨风铃随之齐响。
“伟大的半兽人们!我面前是一个苦难的种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种族,一个在魔族蹄铁下挣扎求生的种族!”
“我们被魔族奴役千年,他们骑在我们脖子上作威作福,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践踏这世界上最高贵种族的尊严!半兽人的骄傲没了!”
“但是,半兽人可以骄傲!半兽人值得骄傲!半兽人应该骄傲!半兽人就是天生骄傲的种族!”
苏灿双膝重重砸向柏木台面,前额撞击声如战鼓擂动,镶着七枚狼牙的青铜冠冕歪斜颤动,白鹮尾羽在气浪中翻卷成螺旋。
当他第三次叩首时,台面裂纹间渗出的松脂竟逆流而上,沿着二十八宿图腾纹路汇聚成发光的蛇形。
台下黑压压的半兽人俘虏泛起骚动,铁链撞击声渐次形成诡异节拍。
某个青灰色皮肤的独眼老兵突然捶打胸膛,年轻俘虏们则仰头发出兽吼,近万道声波在营地上空交织成透明的涟漪。
苏灿怀中的鹿皮水囊早被体温暖热,囊内混着茜草汁与乌鸦血的腥臭液体,正顺着兽骨项链的缝隙渗向额角。
当他第五次俯身叩拜时,左手尾指精准勾断缝线——腥红浆液顿时漫过眉骨,在鼻梁两侧结成血痂,宛如从皮肉里撕裂的战争图腾。
苏灿继续声嘶力竭地喊:“半兽人!伟大的半兽人!我看到的所有伟大半兽人!”
“你们告诉我,半兽人能不能骄傲!伟大的半兽人们,你们要做自由的斗士,还是奴隶!”
苏灿双臂平展如鹰隼展翼,青铜冠冕风中铮鸣,此刻正随着他头部的颤动折射五彩光斑。
前排的半兽人突然单膝跪地,铁镣在砂岩地面擦出火星,脖颈青筋暴起却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随后更多的半兽人逐渐跪下,他们的兽牙刺破下唇,暗红血珠沿着锁链纹路滴落成线。
苏灿抽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匕首,在胸膛上深深划出一个十字架,鲜血喷涌而出。
“今天,我作为大萨满意志的传播者,告诉你们,远东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勇敢为自由而战!”
“虽然我们还在魔族铁蹄下呻吟,但我们有半兽人最骄傲的力量和向往自由的勇气!”
“那些愚蠢的魔族,既傲慢又无知!他们把我们对自由的向往贬得一文不值!”
“不论是谁,只要干涉我们自由,不管是想统治我们,还是极端民族分子,亦或是反动狂想家,都是我们自由的公敌!”
“这是个紧张、艰难、绝望的时代,一个被公敌环绕的时代!他们想剥夺我们的自由,想把伟大的半兽人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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