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观大厅的烛火被穿堂风掀起,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青莲居士将怀中竹简轻轻摊开,泛黄的绢帛上浮现出暗红血字,像被岁月浸泡的旧伤疤。
关羽倚着斑驳的檀木柱,关索站在他身侧,指尖仍泛着青,却悄悄将父亲的衣角攥得发皱。
"三百年前,我与他同拜玉虚山苍松祖师门下。"青莲居士的声音像穿过枯井的风,带着陈年旧事的凉,"师兄名唤玄渊,天资卓绝,却偏要走那逆天之径——他要将魂魄融入天地本源,成就不死之身。"
周仓的板斧"当啷"磕在石阶上:"这等疯魔事,你们便由得他?"
"我们曾联手阻拦。"青莲居士抚过竹简上一道深痕,"那是苍松祖师圆寂后的第七日,玄渊在昆仑山巅布下血阵,要以十万生魂为引。
我与七位师兄弟持祖师留下的镇山剑闯阵......"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关平忙递上茶盏,老人却摆了摆手,"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玄渊。
他的魂魄被血阵反噬,却也因此与深渊本源相融——所谓深渊,不过是他破碎的魂魄与天地戾气的共生体。"
关羽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玉佩,前日封印晶核时浮现的金色锁链,此刻正若隐若现地缠绕在玉佩纹路间。"既然你们当年能封印他,如今为何无力?"
"当年的封印,用的是七柄镇山剑的剑灵、十万生魂的怨气,还有......"青莲居士的目光扫过关羽颈间若隐若现的紫纹,"玄渊自己的一缕善念。"他长叹一声,"可剑灵早已随剑器损毁,生魂怨气被岁月消磨,那缕善念......"老人顿了顿,"在三百年前最后一次封印时,被玄渊自己抽走了。"
白须老者突然插话:"所以现在的封印,不过是个空壳?"
"更糟。"青莲居士指向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玄渊的残识在吞噬晶核时,已经触碰到了封印的薄弱处。
那晶核里封着他当年被斩落的半颗心核,如今被你用金链锁了,他反而会像困兽般更疯狂地撞击封印。"
关索突然拽了拽关羽的衣袖,少年的声音压得极低:"父亲,您颈间的紫纹......"
关羽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紫纹不知何时爬上了耳后,像条活过来的蛇。
他想起方才封印晶核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的画面——血色深渊里,有个穿着玄色道袍的身影在笑,声音沙哑如裂帛:"好个关云长,这缕执念,倒比当年的生魂更烈。"
"天命之器。"青莲居士突然说出这四个字,目光灼灼地盯着关羽,"当年苍松祖师曾预言,当深渊将裂之际,会有持天命而来者,其执念可补封印,其意志可镇深渊。"他指了指关羽腰间的玉佩,"你这玉佩上的锁纹,是我前日在你梦中所刻——只有天命之器的主人,才能看见这隐纹。"
"为何之前不说?"关羽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若早告知,或许能少些伤亡。"
"我在等。"青莲居士的白须垂落,遮住了半张脸,"等玄渊的残识彻底暴露,等这古观里的晶核现世,更等......"他抬眼时,眼底有星子般的光,"等你证明自己的执念,不是弱点。"
白须老者猛地站起身:"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五方灵钥。"青莲居士展开竹简,绢帛上浮现出五幅图纹:东方青鸾、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中央黄龙,"当年封印深渊的核心,是用这五方灵钥引动五行之力。
如今灵钥散落在五处秘境,若能集齐......"
"我去。"关羽打断他,"何时动身?"
"父亲!"关平急了,"您刚透支了精神力,关索的手还在抖......"
"村民怎么办?"周仓瓮声瓮气地接话,"方才那触须退了,保不准还会再来。"
话音未落,古观外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
关索脚尖一点跃上窗台,又迅速跳下来:"村东头,至少五根触须!
有村民被缠住了!"
关羽瞳孔微缩——方才封印晶核时,他分明感觉到深渊残识的注意力全在井底,怎么突然转去袭击村民?
"平儿带周仓去救人,务必护好村民转移到后山。"关羽解下腰间佩刀抛给关平,"索儿跟我去寻灵钥。"
"父亲!"关平攥紧刀柄,"您这是......"
"玄渊在试探。"关羽盯着窗外翻涌的暮色,"他知道我要找灵钥,所以用村民牵制我们。
若我们退缩,他便得寸进尺;若我们分兵......"他看向青莲居士,"正好让他看看,天命之器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青莲居士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镜,镜面蒙着层灰,边缘刻着与玉佩相同的锁纹。"此镜可照见深渊残识的动向,但......"他将铜镜塞进关羽掌心,"每照一次,需以你的血为引。"
铜镜入手极凉,关羽的指尖刚碰到镜面,便见镜中闪过血色——是方才井底的晶核,是村东头挣扎的村民,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的脸,玄色道袍,眼尾有暗红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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