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釉看着老人惊恐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但苏婉的冤屈,那些无辜者的命运,让她无法放弃。
“陈伯,苏婉女士,您还记得吗?”
她轻声问道。
“那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女人。”
“她因为这件事,背负了一辈子的骂名,甚至下落不明。”
“我们想还她一个清白。”
“苏婉…”
陈伯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恍惚了一下。
似乎想起了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颤巍巍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
“进来吧。”
他转过身,蹒跚地向屋内走去。
沈青临和阮白釉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狭小而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人房间特有的、混杂着药味和霉味的气息。
家具陈旧,蒙着厚厚的灰尘。
唯一的窗户被报纸糊了大半,只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
陈伯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坐下,动作缓慢而吃力。
他示意沈青临和阮白釉坐在对面的小木凳上。
“那个窑厂…是个不祥之地。”
陈伯的声音依旧嘶哑,但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年轻的时候,在附近码头做苦力。”
“晚上收工,有时会路过那里。”
“后来,来了那个洋人…威廉。”
他顿了顿,仿佛说出这个名字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他租下了废弃的窑厂,神神秘秘的。”
“还带着一个跟班,瘦高个,脸色苍白,总是咳嗽。”
“他们雇了些本地人干活,我也是其中一个,就干些搬运的杂活。”
“工钱给得很高,但要求很怪。”
“不准多问,不准乱看,晚上尤其不准靠近主窑。”
沈青临和阮白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有一天晚上…我内急,偷偷溜到主窑后面想方便…”
陈伯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看到…看到了…”
他闭上眼睛,仿佛不堪回首。
“窑火烧得很旺,但那火光…是绿色的,幽幽的…”
“威廉站在窑前,穿着奇怪的袍子,嘴里念念有词。”
“地上画着古怪的符号,用血画的…”
“那个咳嗽的跟班,捧着一个盒子…就是…就是照片上那套茶具…”
“茶具放在一个石台上,周围摆满了…白骨…”
“人的白骨…”
阮白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沈青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看到…威廉拿起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把血滴在茶具上…”
“然后…他开始念咒语,很古怪的语言,听不懂…”
“空气变得很冷…非常冷…”
“我听到…好像有女人的哭声…从窑里面传来…”
“凄厉…绝望…”
陈伯的身体又开始发抖。
“我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第二天,我就辞了工,再也不敢靠近那个地方。”
“后来…后来就听说,苏家那个小姐…苏婉…失踪了。”
“有人说她跟洋人跑了,有人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但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被那个魔鬼…用那套茶具…困住了…”
陈伯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血丝。
“那是缚魂咒!”
“我后来偷偷去一个老道观问过,一个快死的老道士告诉我的。”
“他说那是南洋传过来的邪术,能把人的魂魄和气运,锁在一件东西上!”
“那套茶具,就是苏婉的牢笼!”
“威廉…那个魔鬼…他用苏婉的命,养那套邪门的瓷器!”
老人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剧烈地咳嗽着。
阮白釉连忙起身,想帮他拍拍背。
陈伯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那个威廉…非常谨慎…”
“他把所有的步骤,所有的秘密…都记在了一本日记里。”
“我亲耳听到他对那个咳嗽跟班说的。”
“他说…这件‘艺术品’必须有完整的记录,包括…如何解开它…”
日记!
沈青临和阮白釉的心同时一跳。
解开诅咒的方法,就在威廉的日记里!
“那本日记…您知道在哪吗?”
沈青临立刻追问。
陈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怎么会知道?”
“那个仪式之后没多久,威廉和他的跟班就消失了。”
“像一阵风一样,带着那套茶具,消失得无影无踪。”
“窑厂也彻底荒废了。”
“那本日记,恐怕也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虽然没得到日记的下落,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
他们确认了仪式的存在,确认了苏婉是被诅咒的,最重要的是,知道了有解咒的方法,而且方法就在威廉的日记里。
“陈伯,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沈青临站起身,语气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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