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曾经说过,自1988年之后,我就变得与以前完全不同了。然而,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我认为真正存在严重问题的人其实是他。他那时候走上社会,很有可能被一些人收入眼中。那年也是母亲换大限的年份。
正因为如此,我开始怀疑起1988年之后的记忆是否真的准确可靠。也许,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在我的脑海中被扭曲或者遗忘了一部分。所以,我真心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对这段记忆进行深入的考证和探究,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我不希望因为这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给读者们留下太多的遗憾和困惑。我希望能够以最真实、最准确的方式呈现出故事的全貌,让读者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感受其中的情节与情感。
1990年5月的哈尔滨,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燥热的空气里混杂着柏油马路被晒化的气息。我陪着岳父在哈一大二院候诊,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走廊。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从各个诊室飘出,让人心里发紧。
内弟国老大满头大汗地冲了过来,制服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他喘着粗气问:“路上堵车,爸怎么样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余光瞥见护士站那边,几个医护人员压低声音在议论:“听说儿媳妇汪雪也在省城,和厂长老文一起出差呢……”
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汪雪是国老大的妻子,平日里在厂里一直本本分分,怎么突然和厂长单独出差?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几天后在宝东县家里,妻子接到汪雪单位的邀请,说是老文要请客。我们三人来到一家中等饭店,门脸挂着褪色的红灯笼,玻璃门上贴着“宾至如归”的字样。走进包间,汪雪和一个矮胖的男人坐在主位,汪雪烫了新发型,抹着艳红的口红,看到我们,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快坐快坐,文厂长特意安排的。”
老文油光满面,西装扣子几乎要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开,他点头示意时,眼神在汪雪身上黏得太久。国老大拘谨地坐在老文右手边,我坐在对面,看着服务员陆续上菜。菜品精致,却都是小巧的菜码,和东北人豪爽的风格大相径庭。
“来,大家别客气,多吃点。”老文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里轻轻摇晃。我礼貌地碰了碰杯沿,余光里,汪雪正用公筷给老文夹了一块红烧鱼,两人头挨着头,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气氛暧昧得让人窒息。
妻子轻轻踢了踢我的脚,我转头看她,她眉头微蹙,眼底满是担忧。回家的路上,自行车链条的咔嗒声里,我忍不住说:“你没觉得汪雪和那个老文有点不对劲吗?她一个普通女工,怎么突然就搞销售了,还单独和他出来住旅店,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妻子叹了口气,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希望是我们多想了吧,别瞎猜,免得影响家里关系。”可我心里的疑云越积越厚,就像哈尔滨秋天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转眼到了秋天,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厂里的流言蜚语像一场野火,迅速蔓延开来。有人说亲眼看见大白天的,汪雪和老文在车里举止亲密,遗留的垃圾还被司机捡到了。
国老大听到这些传言的那天傍晚,天阴得厉害,仿佛随时会下一场大雨。我们赶到他家时,屋里一片狼藉,摔碎的搪瓷缸和扯烂的照片散落一地。国老大涨红着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扯着汪雪的胳膊嘶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汪雪头发凌乱,口红也花了,她猛地甩开国老大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跟你过的什么日子?家里穷得叮当响,我受够了!”窗外,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落叶,也卷起了这个家庭的惊天波澜。
九十年代中期,我和老弟躺在前院西屋的炕上,老弟突然说:“二哥,1991年元旦的时候他姥爷来找我,让我帮忙找肖海,托关系给看病,在哈医大四院住了几天,做了个小手术。”我一脸惊讶:“不可能啊,他的病我一直盯着,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你二嫂也没跟我说过。”老弟急了:“是他不想让你知道,怕你担心,可能特意嘱咐家人别告诉你。”我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他家人怎么会瞒着我?肯定是你记错了。”我们俩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后来写故事的时候采纳了老弟的记忆,这样显得情节更突兀。
1991年1月的哈尔滨裹着层灰蓝色的雾,邹金才的吉普车碾过结着冰棱的柏油路,发动机轰鸣声里混着广播电台播放的《一剪梅》。我蜷缩在后座,羽绒服口袋里攥着皱巴巴的挂号单,指腹反复摩挲着“肺癌晚期”四个字,像触碰块烧红的烙铁。
车拐进老弟单位时,他正站在锅炉房的蒸汽里搓着手。看见我的瞬间,他后槽牙磕得咯咯响,工作服都没换就跳上车。我俩谁都没说话,只望着车窗外的冰溜子簌簌坠落,直到哈医大二院的绿色楼体刺破灰蒙蒙的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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