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中心,时间残像越清晰。时砂看见苏烬羽在镜湖底用墨丝缝合小砚的记忆,赫菲斯托斯的齿轮之心在碎墨巷废墟上转动,甚至阿特洛波斯在因果织机前摘下零时之戒的瞬间。这些画面都被镀上了一层暗金色滤镜,唯有当始源之魂的光芒扫过,才会短暂显露出底下的银蓝真相——原来管理局的“秩序”,不过是覆盖在真实之上的一层锈迹。
终于,在时间流的漩涡中心,一枚悬浮的青铜锚点映入眼帘。它并非常见的方尖碑形态,而是双面刻着齿轮与墨蝶的怀表,表盖缝隙中溢出的,正是父母实验室特有的溯光香气息。始源之魂的光晕与锚点产生共振,像钥匙插入锁孔般发出蜂鸣,怀表表面的12个刻度突然亮起,每个刻度都对应着一个被抹除的平行宇宙。
“这是……初代局长的‘零时之戒’残片?”时砂的指尖刚触碰锚点,整个人便被吸入一片纯白空间。始源之魂的光晕在此刻消散,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悬浮于星海中的实验室,四周的玻璃幕墙外漂浮着无数正在坍缩的星系,而室内,父母正穿着褪色的白大褂,对着青铜罗盘激烈争论。
“诺克斯的熵核正在吞噬暗物质结晶,”父亲的声音带着时砂从未听过的颤抖,维度徽章在胸口明灭,“阿特洛波斯,你清楚一旦熵核完成物质化,整个多元宇宙的时间线都会被齿轮化!”
“所以你们打算用始源之魂的基因做实验?”阿特洛波斯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时砂这才发现,他的左眼戴着青铜眼罩,正是母亲在镜湖底见过的款式,“时砂才三岁,她的始源之魂尚未稳定,强行植入烬墨王朝的活锚点基因,等于把她变成行走的熵核钥匙!”
母亲转身,修补匠工具在掌心悬浮,每把工具上都系着时砂的胎发:“我们在奇点中发现了‘可能性代码’,只有始源之魂与活锚点的共振,才能激活初代局长留在熵核深处的密钥。诺克斯的熵核本就是用初代局长的灵魂碎片锻造的,这是唯一能让宇宙拥有‘说不’的权利的机会。”
时砂的呼吸停滞。眼前的场景,正是2047年12月23日,父母实验室的最后时刻。她看见自己蜷缩在角落的婴儿床里,后颈的银色光纹尚未完全成型,而阿特洛波斯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青玉发簪——簪头的蝶形宝石完整无缺,散发着与苏烬羽墨丝同源的能量。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阿特洛波斯突然逼近,袖口露出的机械义肢上,齿轮纹路与熵核的暗金光芒交织,“管理局会判定你们为‘因果污染源’,届时诺克斯的熵之使徒与戴奥尼索斯的时间猎犬会同时追杀你们,而时砂——”他看向婴儿床,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她将成为两个阵营争夺的活靶。”
父亲突然笑了,笑得像三年前在碎墨巷看见小砚粘合记忆残片时那样温柔:“所以我们需要你,阿特洛波斯。用你的零时之戒制造‘因果闭环’,让管理局以为我们死在时空裂缝里,而实际上——”他指向实验室中央的光茧,里面悬浮着半块刻有始源密钥的齿轮,“我们的意识体会潜入熵核深处,为砂砂保留启动密钥的最后权限。”
时砂的指尖陷入掌心。原来父母从未“死亡”,他们自愿成为熵核的意识容器,用看似被放逐的结局,为她争取到了在管理局与熵之使徒的夹缝中成长的时间。而阿特洛波斯亲手将他们推入裂缝的场景,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因果伪装。
“这太疯狂了,”阿特洛波斯的机械义肢抓住父亲的肩膀,齿轮之心的蓝光与熵核的暗金在他胸口交织,“诺克斯不会放过你们,他的熵之使徒正在培养影之始源,那些镜像体的存在,就是为了抹杀始源之魂的所有可能性!”
母亲轻轻掰开他的手,修补匠工具化作微光,温柔地包裹住阿特洛波斯的机械义肢:“所以我们在砂砂的基因里植入了烬墨王朝的活锚点,还有——”她看向婴儿床,时砂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着襁褓边缘的烬时蝶刺绣,“苏烬羽的墨丝基因。熵之使徒不会对同类下死手,而管理局的齿轮矩阵,需要始源之魂作为钥匙。”
阿特洛波斯突然沉默,眼罩下的左眼渗出微光——那是初代局长的灵魂碎片在共鸣。时砂这才看清,他的机械义肢关节处刻着一行极小的瘦金体:“墨丝与齿轮的共生,始于第一个敢于说谎的神。”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父亲将青铜罗盘塞进阿特洛波斯手中,罗盘指针正指向时砂的心脏,“当砂砂第一次使用始源之魂导致白发掉落,就是熵核密钥启动的信号。记住,别让她知道我们的存在,至少在她能承受悖论的真相之前——”
“别说了!”阿特洛波斯突然转身,声音哽咽,“我会用零时之戒修改管理局的档案,让戴奥尼索斯的时间猎犬以为你们死在我手里。但诺克斯那边——”
“诺克斯会理解的,”母亲的修补匠工具轻轻触碰阿特洛波斯的眼罩,“他曾是烬墨王朝的墨史令,知道有些牺牲,是为了让宇宙保留‘可能性’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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