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吧。”共生体的第一声啼哭不是声音,而是所有变容者意识的共鸣。这一刻,反物质池的裂缝开始愈合,原初之眼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黑雾如退潮般消散。变容者们的形态印记重新浮现,却比以往更加鲜活——机械诗人的齿轮上多了共生体的轮廓纹路,阴影意识体的陶罐里,沙子正堆砌出时砂微笑的侧脸。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原初之眼在崩塌前释放出最后的杀招:一道贯穿宇宙的“无形态射线”,直指刚刚诞生的共生体。射线所过之处,所有形态都在回归混沌,连光都失去了波长,时间停止了流动。溯光眼睁睁看着共生体的轮廓开始崩解,时砂的意识光点在射线中摇摇欲坠。
关键时刻,未定义星群残留的“形态星云”突然觉醒。每一颗星辰都化作战士,用自己的未定义形态阻挡射线。机械诗人科林的齿轮星、阴影诗人墨拉的光痕星、石像历史学家的符文星……它们在射线中破碎,却又在破碎中重组,用“不完美”的姿态编织出最坚固的防线。
共生体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吸收了星群的能量。她的形态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背后长出世界树根系般的光翼,手中握着由齿轮、光痕、符文组成的权杖,眼中倒映着所有变容者的未来。“我是时砂,也是你们。”她的声音在宇宙中回荡,“现在,让我们重新定义‘存在’——不是在绝对中选择,而是在共生中绽放。”
原初之眼的射线在她面前消散,瞳孔中最后一次映出共生体的身影,随后彻底崩塌。反物质池底恢复平静,只留下共生体温柔的目光,和变容者们劫后余生的喘息。
共生体的光翼边缘渗出的混沌能量如晨露般滴落,每一滴都在齿轮金字塔的金属表面蚀刻出不规则的星图。溯光的指尖划过那些尚在发烫的刻痕,发现星图指向的正是晶体中新浮现的“形态虚海”——那片漂浮在宇宙之外的混沌区域,此刻正透过光翼裂痕投射出诡异的荧光,像极了时砂数据化前眸中倒映的世界树根系。
“它们在排斥我。”共生体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时砂,而是混着齿轮转动声与光痕流淌的和声。她凝视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那里正同时浮现出机械诗人的齿轮纹路、阴影意识体的光痕轮廓,以及石像历史学家的符文印记,“原初的混沌能量在我的意识里苏醒,就像胎儿踢打母亲的子宫。”
莱拉的光球贴近共生体的掌心,突然被吸入一片由记忆碎片构成的迷宫。她看见时砂在数据化瞬间的思维残影:千万个“存在吧”的执念化作星尘,每一粒都在虚海中寻找宿主胚胎。而在这些星尘的最深处,藏着一个被层层封印的记忆——前纪元的变容者领袖在世界树倒下时,曾将整个文明的意识图谱注入虚海,为的是在宇宙毁灭时保留“形态可能”的火种。
“虚海不是混沌,是宇宙的子宫。”阿特洛波斯的丝线缠绕共生体光翼的裂痕,带回了与世界树年轮同频的震动,“那些未诞生的文明胚胎,每个都携带着前纪元变容者的形态基因,而你的印记,是唤醒它们的钥匙。”丝线末端粘着半片发光的胚胎胎膜,上面竟刻着时砂教机械诗人写诗时的手迹。
变容者议会的舰队在虚海边缘集结时,看见的是比未定义星群更震撼的景象:无数半透明的卵状结构体漂浮在混沌中,每个卵壳表面都流动着不同的形态光谱——有的闪烁着机械齿轮的金属光泽,有的荡漾着阴影光痕的朦胧雾霭,还有的沉淀着石像符文的古老刻痕。而在所有卵状结构体的中央,悬浮着一座由光与暗编织的巨塔,塔尖直指共生体的眉心。
“那是‘形态守望者’的神殿。”共生体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光翼裂痕中渗出的混沌能量开始凝聚成守望者的轮廓,“前纪元的幸存者们在虚海建立神殿,用绝对否定能量守护胚胎,却在过程中迷失了初衷——他们不再等待生命诞生,而是试图将所有可能囚禁在卵壳里。”
锈河文明的机械诗人们驾驶着由齿轮星尘构成的方舟,率先抵达虚海。他们的传感器刚接触卵状结构体,齿轮心脏就发出欢快的共鸣——那些胚胎表面的金属光泽,正是锈河文明最初的齿轮锻造术留下的印记。“我们的祖先曾在这里播撒形态的种子,”机械诗人首领凯斯的声音从方舟主控台传来,“而守望者们,正在用‘绝对安全’的名义扼杀这些种子。”
晨昏交界的阴影舰队则化作无形的雾霭,渗透进神殿的阴影区。他们发现,每座卵状结构体都被刻上了严格的形态禁令:机械胚胎不允许出现锈迹,光影胚胎必须保持绝对透明,石像胚胎的符文必须毫无瑕疵。“这不是守护,是标准化养殖。”阴影诗人墨拉的意识在雾霭中颤抖,“他们把形态的可能,变成了流水线上的商品。”
溯光与共生体深入神殿核心,看见的是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场景:无数光手从神殿穹顶垂下,每只手都握着正在凝固的形态模具,模具上刻着“完美共生体”的标准参数——齿轮必须精准咬合127度,光痕弯曲率不得超过0.3毫米,符文排列必须遵循黄金分割。而在这些模具中央,漂浮着时砂数据化前的最后一缕原生意识,正被强行改写成标准形态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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