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进来的时候,三娘子很惊讶,夫人以前可没有胆子来前院的。
“老爷,大夫说你的眼睛是被人传染了病,这院子中和你一样病的只有四娘子了。她本就是你从花楼赎回来,如今还生了这样的病,实在不好养在府中了。”林秀温温柔柔的说道。
安比槐那双浑浊的眼睛中流露出怒火,“卖了她,那个贱妇不知道之前染了什么病!”
三娘子的脸色瞬间难看。
四娘子病了后,这几日都是她陪着老爷的,要是老爷的病也会传染,那她以后不会也瞎了吧。
“卖身契呢?”林秀轻声问道。
“在我屋里的盒子中,秀娥,你知道那个盒子的。”他卖香料的时候用的收银盒子,府中也就他和林秀知道那盒子怎么打开。
林母温温柔柔的点了点头,“老爷,你病了,这段时间就让三娘子照顾你,这府中我和二娘子会看好的。”
林秀说着起身起来,她身后,三娘子忙着着急说道:“夫人,我身体不舒服,伺候不了老爷。”
林母笑道:“我记得你是茶楼赎来的,你的卖身契也还在老爷这里吧。”
三娘子被吓的忍不住的颤抖,夫人明明该是逆来顺受,不敢多说一句话的性子,怎么会用卖身契威胁她。
可是,如今老爷的眼睛看不见,人也病了,这府中能做主的就是夫人了。
·
林秀去了安比槐的书房中,将他藏的严严实实的银盒拿了出来。
这是她用一双眼睛,用生命换来的东西。
安比槐病的顾不上后院的事情,林秀干脆让人叫了人牙子来府上将安比槐花她银子赎来的一众妾室全都发卖了。
府中妾室只剩两人,潇二娘子跟在林秀身边,三娘子胆战心惊的伺候着安比槐。
安陵容搬入了正院的厢房中,她换了精美的衣衫,头上也有了珠花,笑着跑去给自己娘亲请安。
只是,她刚走进屋里就看见自己娘亲拿着木棍打断了爹爹的腿。
有一会后,林秀一下子扔掉手里的木棍,抱着安比槐痛哭道:“老爷,这是谁打了你,快来人啊,来人啊!”
安比槐痛苦的挣扎着,“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
他已经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了,但是女子行动间的衣袖翻飞的模样还是有些影子的。
安陵容连上前关心道:“爹爹,三姨娘呢,三姨娘怎么没有照顾好你!”
···
次日,三姨娘被发卖。
安比槐瞎了眼睛,断了腿,再也不能当官了。
林秀花了一些钱,总算是保住了安比槐的职称。
花钱买了一个官职名头。
林秀伏在安比槐身上哭喊道:“老爷,如今家里一无所有了,我的眼睛也坏了,绣不了东西了。每年还要往县里送钱才能保住你的官职,老爷,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安比槐涨红了脸。
他的眼睛也瞎了,腿还断了,妾室都卖了,家仆散尽才勉强维持了他官老爷的身份,他绝对不能再失去这个官职。
他是知道林秀的眼睛早就看不清的事实,若是林秀的眼睛没有坏,他哪里会缺钱。
“让容儿拿香料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身边没有人伺候他了,没有钱给他治病了,他必须想办法来钱。
哪怕他知道他的眼疾会传染人,他还是拉着安陵容教授她制香。
“爹,大夫说不能离你这么近!”
怯懦的声音传来,安比槐气的大吼,“过来,你不闻着香料怎么去分辨!”
安陵容是他和林秀的女儿,他的眼睛瞎了,林秀的眼睛也瞎了,他们的女儿就该和他们是一样的。
安比槐拉着安陵容一遍遍教授各种香料的制作法子,为了让安陵容长久的留在他身边,他将这些法子说的异常的精细,每一个步骤,每一点差别都一一讲述着。
不仅是寻常的香料,还有那些书上失传的香料也被他研究出来了。
安比槐不会当官,但是制作出来的香料就是松阳县,江浙这一片最好的。
·
靠着安比槐制作出来的香料,林秀和安陵容换上了新衣,戴上的新的首饰,换了新宅子,还买了下人。
“爹爹,娘亲的眼睛看不见,她不能去街上卖香料,容儿也不敢去街上,爹爹,我们的香料卖不出去!”
废物,废物!
“老爷,我请了以前的嬷嬷回来帮忙,以后我们做出来的香料由她去卖,还要分一些钱给她。可是嬷嬷也不认识什么人,乡下种地的更是不会买香料,老爷,我们怎么办啊!”
“让她去大户人家卖啊!”安比槐大吼着,他精心制作出来的香料送去宫里够有资格。
“老爷,他们都知道你的眼睛不好,他们不愿意买。我只能说都是我做的,你没有插手,可是即便这样也都是些下人才会买一点!”林秀说道。
安比槐气的脸色通红。
陵容连忙安慰,“爹爹,快些喝药,等你眼睛好了,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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