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尽头的参香还未散尽,老河工忽然指着东边山脊:"守山像指的道,是奔天池去的!"他甩出浸透松油的麻绳捆在腰间,"光绪年间的老把头说过,天池底下沉着七姓的..."
话音未落,陈归山忽然蹲下抓了把雪塞进嘴里:"雪是咸的!"孩子背上的金鳞纹路褪去后,竟在肩胛处显出道契丹文的刺青。老萨满的指甲抠进刺青边缘:"这是辽代守山人的印记!"
金铃儿解下鹿筋绳系在参王酒葫芦上:"鄂伦春古歌唱过,天池水眼通着海眼。"她突然扯开葫芦塞,参酒竟在雪地洇出条蜿蜒水线,直指十六峰方向。
"跟着酒痕走!"孙大炮的索宝棍劈开挡路的冰挂,"这法子我爹抬参时用过..."棍头突然挑起个冻在冰里的铜烟锅,烟嘴刻着"周建国"三个小字。
周卫国扑上去捧起烟锅:"这是我爹的!九八年他..."冰层突然炸裂,三十六个青铜铃铛从裂缝涌出,每个都系着半截七星会腰带。岩温的傣刀劈开个铃铛,刀刃粘着黑膏:"是勐腊的蛇毒!"
"快闭气!"老萨满甩出把艾草灰。灰烬落在酒痕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陈青山扛起儿子跟着火线疾走,陈归山突然揪他耳朵:"爹,火里有人说话!"
七个猎户突然齐刷刷跪倒,领头的鄂伦春汉子扯开皮袄:"火线穿过了我太爷的猎场!"他胸口的狼头刺青与蓝火辉映,雪地上渐渐显出一串马蹄印。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惊呼:"是雪花骢的蹄铁印!"她掏出马鬃编的绳结按在蹄印上,"三年前这马驮着..."绳结突然自燃,火苗窜出三尺高,照出崖壁上的契丹文。
"天池石函,七姓共启。"孙大炮摸着络腮胡翻译,"这字迹和青铜鼎上的一模一样!"他的索宝棍突然脱手飞出,棍头参须指向崖顶云雾缭绕处。
老河工突然扯开羊皮袄,露出腰间别着的七个酒葫芦:"该喝血酒了!"他挨个葫芦倒出参酒,"按七姓祖制,进天池前得..."话音未落,西坡突然传来三声鹿哨。
两个赫哲汉子驾着狗爬犁冲上雪坡:"陈把头!七星会余党在炸天池口!"爬犁上甩下个冻硬的獾子,獾子肚里塞着卷日文图纸。周卫国展开一看:"是鬼子画的天池水文图!"
陈青山抄起祖传青铜钉:"追!"钉尖刚触到冰面,陈归山背上的契丹文突然发烫。孩子指着东北方:"石头爷爷在淌眼泪!"众人望去,十六峰半腰的冰瀑正在消融。
"山神开眼了!"老萨满的萨满鼓撞在冰面上,"这是进天池的吉时!"七个猎户同时割破手掌,血洒在青铜钉上竟冒出青烟。岩温的傣刀突然鸣响,刀柄银铃指向冰瀑裂缝。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甩出鹿皮鞭:"我先探路!"鞭梢卷住冰棱的刹那,整面冰瀑轰然坍塌,露出后面黑黢黢的山洞。三十六个抗联虚影突然出现在洞口,齐刷刷抬手敬礼。
"是赵司令的侦察连!"周卫国举起父亲冻僵的右手回礼,"当年他们..."礼毕的瞬间,虚影化作青烟钻进山洞。陈归山突然咯咯笑着跑进去,小脚印在冻土上烙出金鳞纹路。
孙大炮的索宝棍敲在洞壁:"这是抗联的藏兵洞!"棍头挑起个锈迹斑斑的弹药箱,箱盖上用刺刀刻着七姓族徽。老萨满撕开箱内油纸,抖出件染血的狗皮袄:"赵司令的..."
"快看箱底!"金铃儿抽出半截狼皮地图,"这画的是天池水道!"地图边缘用鄂伦春语写着:"癸未年七月七,七姓沉石函于龙眼。"
众人跟着狼皮地图的指引钻出山洞时,天池的冰面正在晨光中泛着青蓝。陈归山突然扑到冰面上打滚:"龙在翻身!"孩子的手掌按处,冰层下隐约可见巨大的黑影游弋。
"不能硬闯!"老河工甩出七根桃木钉,"得按北斗方位下脚。"他的钉尖刚触冰面,东南方突然传来爆炸声。三十六个青铜鼎顺流而下,每个鼎耳都拴着炸药包。
"是七星会的催山雷!"孙大炮的索宝棍劈碎冰层,"快找石函!"他的棍头参须突然绷直,指向天池中央的冰窟窿。七个猎户甩出捆参绳,绳头铜钱却悬在冰窟上方纹丝不动。
陈青山掏出周建国的烟锅按在冰面:"爹,给指条明路。"烟锅突然自行发热,融出的冰洞显出台阶。金铃儿解下参王酒葫芦倒酒,酒液竟顺着台阶流向池底。
"跟着酒走!"老萨满的指甲在冰阶上刮出血痕,"这是七姓先祖的..."话音未落,池底突然亮起三十六盏鱼油灯,照出个青铜台座。台座上供着的石函刻满契丹文,七个锁孔排列如北斗。
岩温的水傣刀突然脱鞘,刀尖指向最西边的锁孔:"这是我太爷的银烟盒!"他掏出贴身珍藏的银盒插入锁孔,石函内传出机括转动的闷响。金铃儿见状,连忙将鄂伦春鹿角钥匙插进相邻锁孔。
周卫国颤抖着掏出父亲留下的测绘仪:"这个该是周家的..."仪器底座严丝合缝卡进第三个锁孔。随着七把钥匙逐一归位,石函表面突然渗出琥珀色的参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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