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狼头峰顶凝成冰晶,陈青山的青铜钉刮过控水闸的铜锈,钉尖带起的碎屑在朝阳下泛着血光。周铁牛用柴刀撬开闸门旁的暗格,刀柄的银饰缠着褪色的红绳:"陈大哥,这齿轮槽里卡着东洋人的密件!"
金铃儿用鹿皮手套抽出密件,泛黄的纸页上爬满暗红菌斑:"是防疫班的活体记录......"她忽然顿住,斩邪剑映出某行小字,"看这个七姓标记!"
岩温的傣刀突然出鞘,略带弧度的刀身劈开晨雾。二十步外的冰裂里,三个七星会众正往冰层埋雷管。刀鞘的孔雀翎纹饰擦过冰面,发出示警的锐响。
"封谷口!"陈青山的青铜钉钉入冰壁,借力跃上高台。傣刀银柄的反光里,他瞥见周铁牛正用石匠手法重排地脉图——那是七姓人独有的堪舆术。
温九妹的药粉包在雷管堆里炸开青烟,春草趁机甩出套索捆住逃窜的爆破手。水生瘸着腿扑向最近的雷管箱,冻伤的指节已泛紫:"陈大哥!引信还剩半掌长!"
"砍冰层!"陈青山的吼声未落,水生的柴刀已劈向冰缝。刀刃崩裂的脆响里,他忽然想起七猎户初聚时,最年轻的水生总爱炫耀新打的猎刀。
冰层轰然塌陷时,水生将雷管箱推进冰窟。气浪掀翻众人的刹那,陈青山看见水生最后的笑纹——像极了那年围猎黑熊后,少年举着熊胆的得意模样。
"水生!"春草的麻绳套索缠住空荡荡的袖管。周铁牛拽着绳尾,石匠的虎口崩裂见血:"抓稳!下头是暗河!"
岩温的傣刀劈开冰棱,刀身弯弧精准挑住水生的腰带。陈青山的青铜钉钉入冰壁,钉尾红绸缠住傣刀银柄,青铜与银器在拉力下铮鸣如丧钟。
"青山哥......"水生的呢喃混在冰碴里,"俺爹说...护山是七姓人的命......"暗河的怒涛突然卷过,麻绳在陈青山掌心勒出深痕,只剩半截空荡荡的袖管。
周铁牛一拳砸在冰面上,石匠的指节渗出血珠:"东洋人改过暗河道!这冰窟通着他们的水泵站!"他展开地脉图,某处标红的狼头刺眼如伤口。
正午的日头照不透冰谷阴霾。陈青山将水生的猎刀插在控水闸前,刀柄上七道刻痕是猎户的年轮。金铃儿解下骨铃残片系在刀柄,铃舌垂下的红绳恰似未干的血迹。
"东南三里有个通风塔。"老姜头杵着药锄出现,这采药老人耳垂挂着七姓铜环,"昨儿见七星会往塔底运铁箱。"
温九妹突然扯开老姜头的羊皮袄,露出锁骨处的火烙印:"您老是七姓药户姜老三?"
"当年被东洋人抓去试药。"老姜头咳嗽着露出溃烂的肋部,"就为找克制山灵的毒菌......"
陈青山的青铜钉突然钉向老姜头耳畔,钉尖挑落只毒蛛:"带路。"
岩温的傣刀始终贴在老姜头后腰,孔雀翎纹饰的刀鞘暗藏机簧。周铁牛嗅了嗅药锄上的土腥:"这老头身上有腐菌味。"
通风塔的铸铁门栓结满冰瘤,金铃儿的斩邪剑在门缝划出火星。老姜头突然按住剑柄:"使不得!这门连着毒气阀!"他从药篓摸出把铜钥匙,"当年偷配的。"
门内热浪裹着霉味扑面,整墙的铜管盘曲如蛇。周铁牛摸过管壁的刻痕:"是七姓铜匠的手艺!"他突然撬开某节铜管,管壁内测的"王"字烙铁印让温九妹红了眼眶——那是她失踪多年的姥爷名讳。
陈青山的青铜钉钉穿通风阀,青铜钉在高温下泛起暗红。他忽然听见老萨满临终的呓语——"青山子,地火焚天日,钉要见血光。"
"闪开!"岩温的傣刀突然横扫,刀身弯弧扫落坠下的铁笼。二十多个玻璃罐在笼中碎裂,黄绿色液体蚀穿铁板。温九妹的药粉刚出手,老姜头突然扑向通风口:"是菌王!不能让它见光!"
陈青山的青铜钉晚了一步,老姜头已抱着菌罐滚下竖井。井底传来的闷响里,春草捡起半片染血的药笺:"七日内...焚尽狼头峰......"
周铁牛突然用柴刀劈开总控台,仪表盘下露出个青铜匣。金铃儿用山灵契钥匙开匣,整座通风塔突然震颤如濒死巨兽。
"是自毁机关!"岩温的傣刀银柄映出倒计时齿轮。陈青山的青铜钉在齿轮间游走,钉尖刮起的火花让他想起水生拆卸兽夹时的灵巧。
"带大家撤!"陈青山将山灵契塞给金铃儿,"东侧冰缝是生路。"
"要留一起留!"金铃儿的鹿鞭缠住他手腕。
"七姓总要留个掌钉的。"陈青山斩断鹿鞭,斩邪剑的青光映亮控水闸的铜锈,"告诉春草...水生的刀...要传下去......"
通风塔坍塌的轰鸣中,陈青山的青铜钉钉死最后一道齿轮。老萨满的骨铃残片突然在怀中发烫,他仿佛看见七猎户在篝火旁擦拭武器的剪影——那夜星光如钉,钉住了整座长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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