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河的剃刀在月光下泛起青芒:"爹?你不是被..."
"被制成了鼓架?"林父轻抚胡琴弓弦,琴筒突然传出婴孩啼哭,"秋河,这是林家男人的宿命。"他掀开衣襟,胸口皮肤下凸起钢丝纹路,"你祖父、曾祖父,都在这琴里留着魂呢。"
山风卷来张泛黄的戏票,林秋河瞥见票根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日。他攥紧剃刀后退:"当年你突然离家,就为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父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琴弦上刮出刺耳声响:"那年你高烧不退,我上山采药撞见严九郎。"他袖口滑落半截腿骨,"他说只要我当十年鼓架,就保你平安..."
戏台废墟突然升起浓雾。严九郎的残躯从地缝挤出,腐烂的指节捏着把青铜钥匙:"林鹤年没告诉你?他们林家的男丁,生来就是戏班的鼓架料!"钥匙插入胡琴底部,琴筒轰然开裂,露出裹在蛇皮下的森森指骨。
青芜的残魂附在琴弦上:"你爹的指头制琴弦,你祖父的肋骨做琴弓..."她声音忽远忽近,"等你成了鼓架,咱们才算真正一家团聚。"
林父突然暴起,琴弓缠住林秋河脖颈:"秋河莫怕,剥皮时不疼的..."他左眼珠滚落,露出钢丝绞成的瞳孔,"爹给你唱段《夜奔》壮胆!"
林秋河将剃刀刺入琴筒。蛇皮应声而裂,涌出的黑血中浮着张契约:"自愿献皮者林崇山..."血字未读完,整张契约突然活过来,化作带刺的钢丝缠住他手腕。
"现在信了?"严九郎用鼓槌挑起林父的后颈皮,"你们林家人,从根上就是吃戏班饭的刽子手!"槌头刺入皮肉,竟扯出半卷泛黄的族谱,上面记载着林家七代鼓匠的"功绩"。
青芜的水袖绞住林秋河右腿:"你三岁那年害天花,是你爹用我坟头土做的药引..."袖口金线突然勒进皮肉,"如今该还债了!"
戏台废墟下伸出无数血手。林秋河扯断袖口金线,发现每根线都连着具婴尸:"这些都是你们严家班未出世的孩儿?"他抓起啼哭的婴尸,"你爹为钱害死这么多人,你还要替他索命?"
青芜的残魂突然凝固。婴尸们齐声尖叫:"姐姐!我们死得好疼啊!"
林父的琴弓突然调转方向,刺入严九郎眼眶:"老鬼!你说过不动我儿!"钢丝从伤口迸射,将严九郎钉在族谱石碑上,"秋河快走!去后山烧了..."
话音未落,林父的头颅被鼓槌击碎。严九郎的烂脸从族谱浮出:"养不熟的鼓架!"石碑表面渗出黑血,显现出林秋河出生时的画面——接生婆正将血胭脂涂在他眉心。
青芜的第三只眼在琴筒睁开:"原来你才是最后的祭品..."她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林家人能世代轮回!"
戏台废墟升起七盏人皮灯笼。林秋河撕开衣襟,用剃刀剜出胸口的镇魂符:"严青芜!你看清楚!"符纸在月光下显出暗纹,竟是严家班当年的戏单,"我祖父用这张符,把你真正的魂困在戏台!"
青芜的残魂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戏单燃烧的灰烬中浮现真实记忆——严复礼将昏迷的女儿抱上祭台,亲手将镀金剥皮刀递给林鹤年:"督军要整张皮,劳烦林参谋下刀利索些。"
"不!!"青芜的水袖绞碎人皮灯笼。婴尸们爬向严九郎,撕咬他腐烂的皮肉:"还我命来!"
林秋河趁机将镇魂符拍在族谱石碑。碑文血字倒流,露出底下埋着的朱砂棺:"爹!"他撬开棺盖,里面蜷缩着林父完整的尸身,心口插着半枚玉珏。
"秋河..."棺中尸首突然睁眼,"毁掉玉珏...那是契约的..."尸身突然被钢丝提起,严九郎的残魂附在其上,"乖孙儿,该送你去见列祖列宗了!"
青芜的残魂汇聚成实体。她夺过林父尸身怀中的胡琴,琴弦突然暴涨缠住严九郎:"老畜生!你骗了我八十年!"琴弦割开严九郎的皮囊,露出里面蠕动的契约文书,"原来我的往生契...早就被你吃了!"
林秋河将玉珏按在朱砂棺底。地面轰然塌陷,戏班冤魂从地缝涌出,撕咬着严九郎的魂魄。青芜的水袖卷住林秋河抛向山崖:"带着这罪孽血脉...永生永世逃吧!"
坠崖瞬间,林秋河看见青芜在火海中起舞。她的唱词混着严九郎的惨叫传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崖底寒潭刺骨。林秋河浮出水面时,掌心血字已变成戏折残页,抬头写着:《锁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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