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赵括猛地将指尖重重叩在案几上,那厚实的青铜案几被震得 “嗡嗡” 作响,案上的青铜酒爵也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但很快便强压下去,恢复了冷静,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坚定,“秦军重视首级之功,我们便以团队协作论赏。但凡夺取敌军一旗,全队赏赐良田十亩;若能成功截断敌军粮道,参与此战的士卒,皆可晋升爵位一级!”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众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认同,“当年武灵王推行改革之时,有人叫嚷‘胡服不合周礼’,可结果又如何?如今我们若依旧死守旧制,不知变通,与那刻舟求剑之人又有何分别?” 他试图以历史为鉴,用赵武灵王改革的成功先例,唤起这些将领内心深处对变革的渴望与勇气。
然而,他的话语并未立刻打动众人。帐中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议论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有的将领双眉紧锁,满脸写满了疑惑,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全新的军功制度;有的将领则无奈地摇头叹息,眼神中透露出对新制度实施前景的深深担忧,他们习惯了旧有的作战与论功方式,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充满了不安。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斥候浑身浴血,踉跄着冲了进来。他身上的盔甲破损不堪,多处被利刃划开,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将衣襟染得通红,仿若被血色的潮水浸透。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紧张,仿佛一场灭顶之灾正呼啸而来:“报!秦军前锋已抵达空仓岭,距离我军营地不足三十里!”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帐内掀起惊涛骇浪。
赵括听闻,目光瞬间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层层营帐,直击远方的敌军。他毫不犹豫地迅速抓起案上的青铜矩尺,那动作犹如闪电般迅速果断,尽显一位将领在危机时刻应有的冷静与果敢:“传令下去,即刻加固西侧的壁垒,将滚木礌石尽数填满沟壑。所有弩手立刻各就各位,听候命令,不得有误!” 他言辞简洁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军令如山。紧接着,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剑,直直看向陷阵司马,眼神坚定而不容置疑:“你即刻率领三千骑兵,迂回绕至秦军侧翼,待看到火起,便立刻截断他们的退路,不得有丝毫延误!”
“末将……” 司马刚要张嘴反驳,可当他对上赵括那如利刃般锐利的眼神时,话语瞬间哽在喉咙里。他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目光,仿若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丝想法,让他莫名地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将反驳的话语咽了回去。
“这是武灵王留下的符节。” 赵括伸手入怀,掏出那枚刻着展翅雄鹰的青铜符节。在营帐内的烛光映照下,符节闪烁着神秘而威严的光芒,仿佛带着赵武灵王当年南征北战的赫赫威名与无上荣耀,“持此符者,可调动代郡骑兵。今日,我便以它为凭,赌诸君可愿成为第二个牛翦!” 牛翦,乃是当年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时,第一个挺身而出响应改革的英勇将领,曾率领区区百骑,大破千余胡骑,其英勇事迹在赵国军队中代代传颂。赵括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激昂的激励,试图点燃这些将领心中那久违的热血与斗志。
司马听了这话,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的目光在赵括手中的符节与赵括那坚定的面庞之间来回游移,脑海中又浮现出牛翦当年的英勇壮举。终于,在一番艰难的权衡之后,他单膝跪地,虽语气中仍带着一丝不甘与决绝,但已然有了遵从命令的决心:“末将遵命!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此战战败,末将定当第一个取你项上人头!”
赵括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深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胜利,才能真正证明一切,才能彻底消除这些将领心中的疑虑与不满。
当赵括登上了望塔时,夕阳的余晖正将丹水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远处,秦军那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矛戈林立,寒光闪烁,折射出冰冷的杀意,与他甲胄上那象征着荣耀与使命的山形纹相互辉映。他伸手摸出袖中的《胡服骑射策》,在这渐浓的暮色中,武灵王的批注若隐若现:“制敌之道,不在强兵,而在强心。” 他默默地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坚定的决心,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军重新找回那失落已久的信心,战胜眼前这强大的秦军。
“武安君,弩手已准备就绪!” 墨离的声音,从赵括身后传来。墨离,这个出身墨家的匠师,此刻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改良后的弩机。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这架凝聚着智慧与心血的武器,“依照您的吩咐,弩臂加长了三寸,经测试,射程可达百步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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