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拉每次提到爷爷都笑得那么甜……"他狠狠抹了把脸，"要是她知道，她最崇拜的爷爷早就准备好让她去死……"
"够了！"肯豆基猛地站起，阴影中，老人佝偻的背影颤抖着："你以为……看着她们走向危险，我不痛吗？"
文森怔住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见肯豆基脸上未干的泪痕。
死寂中，相框玻璃的裂纹蔓延开来，将照片里的笑脸割得支离破碎。
文森后退两步，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我要告诉乌拉拉。"
"不行！"肯豆基抓住他的手腕。
文森甩开他，指着墙上萌学园的校徽，"为了这破地方，你连亲孙女都能卖！"
“肯豆基。”
"回答我。"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乌拉拉……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肯豆基沉默地站在办公桌后，苍老的脸上没有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温度。
"她是奈亚公主。"
"她是你的孙女！"文森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上，拳头撞击木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乌克娜娜五岁就被你送进萌学园，就为了等暗黑族盯上她，然后……"
"然后让真正的奈亚公主出现。"肯豆基平静地接上他的话，"这是夸克族的计划。"
文森的呼吸一滞。
"计划？"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乌拉拉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如果不是暗黑水晶，如果不是我拼了命护住她，她早就死了！"
"但她还活着。"肯豆基打断他，声音冷硬，"这就是结果。"
文森盯着他，突然笑了。
"所以在你眼里，只要她还活着，就无所谓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哪怕她差一点就死在暗黑大弟手里，哪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就是把她送进火坑的人？"
肯豆基没有回答。
文森一直以为，肯豆基是那个值得信赖的长辈。
他会在校长室里耍宝，会故意惹老头儿生气，会笑嘻嘻地喊他"老头儿"，而肯豆基虽然总是板着脸，却从未真正拒绝过他。
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你知道我最恶心什么吗？"文森的声音颤抖，"是你明明可以保护她们，却选择了利用。"
肯豆基的眉头终于皱起："文森，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文森冷笑，"不懂你为了夸克族可以牺牲一切？还是不懂你连自己的血脉都能当成棋子？"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乌拉拉那么信任你……她每次提到爷爷，眼睛都是亮的！她根本不知道，她最崇拜的爷爷，就是亲手把她送进危险的人！"
肯豆基的呼吸微微一滞。
"乌克娜娜也是……"文森的声音低了下来，"她从小就在萌学园，连家人都没见过几次，而你！"
"够了。"肯豆基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波动，"这件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文森笑了，笑得讽刺，"你觉得我会替你这个骗子继续瞒着她们？"
肯豆基的眼神骤然锐利："你如果告诉她们，暗黑族会立刻盯上乌克娜娜。"
"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肯豆基的声音冰冷，"她们现在不能知道真相，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文森死死盯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真让我恶心。"
文森转身就走，可他的手刚碰到门把，身后传来肯豆基疲惫的声音。
"文森。"
他停下，却没有回头。
"……保护好乌拉拉。"
文森的手指攥紧，指节泛白。
"不用你说。"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我会用我的命护着她。"
"但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肯豆基站在原地，许久，缓缓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那个相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乌拉拉的笑脸，苍老的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痛楚。
"……对不起。"
文森冲出校长室，夜风灌进他的领口，冷得刺骨。
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乌拉拉什么都不知道……）
（她那么天真，那么信任爷爷……）
（而那个爷爷，就是把她送进危险的人。）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
远处，乌拉拉的声音传来。
"文森？你怎么在这里？"
他猛地抬头，看见她站在月光下，手中举着一块小熊饼干，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满是疑惑和关切。
文森的喉咙发紧。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能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刚和校长吵了一架。"
乌拉拉眨了眨眼，随即笑了："你又惹他生气啦？"
文森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不能知道……）
（绝对不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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