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玥;我坐在家中回想起来那首【兰陵王入阵曲】?不禁想起兰陵王的悲惨遭遇?就觉得心酸?同父异母的兄弟被迫喝下毒酒自尽的结局?
陈淑玥摩挲着案头泛黄的古谱,指尖抚过《兰陵王入阵曲》那繁复的宫商角徵羽,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摇晃的虚影,恍惚间竟与记忆里史书描绘的金戈铁马重叠。窗外骤雨忽至,敲打梧桐的声响如同千军万马的鼓点,她下意识握紧曲谱,冰凉的墨迹沁入手心——那是北齐武士们用鲜血写成的悲壮。
"王妃曾为将军研磨制曲,如今却只剩残谱。"老仆人的叹息从回廊传来,惊得她猛然抬头。案上青铜镜映出她苍白的面容,鬓边玉簪微晃,倒像是邙山战场上兰陵王盔缨的残影。那年邙山之战,高长恭戴狰狞面具冲锋陷阵,一曲入阵曲鼓舞三军士气,却也让他在帝王猜忌的阴影下步步惊心。
雨声渐急,陈淑玥起身推开雕花窗棂,雨丝混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史书里记载的那个雪夜,鸩酒在青铜酒樽中泛起幽光,高长恭握着酒盏苦笑:"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鸩也?"那时他是否也像此刻的自己,望着窗外风雪,回想起邙山箭雨里拼死护他周全的将士?
"娘娘,该歇了。"侍女的声音带着困意。陈淑玥却转身取出素绢,饱蘸浓墨,在空白处添写新的音符。她要将这段历史谱进曲中,让后人皆知那骁勇善战的兰陵王,不仅是史册里冰冷的名字,更是个会在深夜为将士伤口落泪、在得胜后将功劳归于众人的血肉之躯。
窗外惊雷炸响,陈淑玥笔下的音符越发激昂,时而如铁骑突出刀枪鸣,时而似呜咽泣血诉衷肠。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幕时,案头已堆满写满曲谱的素绢,而她望着初升的朝阳,轻声哼唱新曲的片段,仿佛看见邙山的战场上,那个戴着面具的将军,正带着他的铁骑,踏碎千年时光,从历史深处向她走来。
晨光将素绢上的墨痕染成金褐色,陈淑玥的指尖仍在微微发颤。她小心翼翼地将新谱的曲稿叠好,藏进檀木匣底层,那里还压着泛黄的《北齐书》残卷,其中记载兰陵王的篇章早已被反复翻阅得起了毛边。
“姑娘,城东的戏班派人来问,您谱的那出《兰陵破阵》何时能开排?”丫鬟小桃捧着茶盏进门,见她怔怔望着窗外,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院角那株老槐树,枝桠间挂着几片雨打残叶,在风中摇晃如旌旗。
陈淑玥回过神,轻抿一口茶,滚烫的茶水却暖不透心口的寒意。她想起昨夜曲中仿佛有金铁相击之声,恍惚间看见高长恭卸下面具,俊朗面容上凝结的血珠坠入尘土,化作漫山遍野的红枫。“让他们先排着吧,有些细节...还需再斟酌。”
三日后,戏班邀她去试戏。陈淑玥穿过人声鼎沸的戏园子,望见台上的演员戴着狰狞面具,身披金色戏服,正随着鼓点做出冲锋的架势。那面具的纹路竟与她梦中所见分毫不差,她攥着座椅扶手的手骤然收紧,耳畔似有战马嘶鸣。
“这位娘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戏班班主凑过来赔笑,却见她死死盯着台上,喃喃道:“面具...”班主一愣,忙解释:“这是按古画里的样子做的,听说兰陵王的面具...”
“不是面具的样子。”陈淑玥突然起身,声音发颤,“是眼神。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可卸下面具时...”她闭上眼,高长恭饮下毒酒时那双清亮的眸子又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神,该是悲悯的。”
班主似懂非懂地点头,台下看客却已开始起哄。陈淑玥退到后台,忽听得角落传来一声叹息。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擦拭道具,那把仿制的青铜剑寒光凛冽,竟与史书里记载的高长恭随身佩剑极为相似。
“姑娘也懂兰陵王?”老者沙哑开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老身年轻时,曾听祖上说,这曲《兰陵王入阵曲》,本该是镇魂之音...”他抚过剑身,仿佛触碰着千年前的亡魂,“将军战死时,那曲子就不该流传于世,留着,是让人心痛啊。”
陈淑玥浑身发冷,窗外忽然又飘起细雨。她想起昨夜曲中未尽的旋律,那低沉如呜咽的调子,此刻在心头缠绕不去。或许她续写的不仅是一支曲子,更是一个跨越千年的魂灵,在现世寻找安歇之所的叹息。
陈淑玥呆立在后台,老者的话如重锤敲击着她的心。她颤抖着从袖中取出新谱的曲稿,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未干,却在细雨中泛起诡异的水光。老者凑近一看,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这...这曲谱的尾调,与我祖上传下的残章一模一样!”
戏园的梁木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悬挂的灯笼无风自动。台上的演员们突然动作僵滞,面具下的双眼泛起幽蓝的光,他们整齐地转头望向陈淑玥,手中的道具兵器叮当作响,竟摆出了冲锋的阵势。看客们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整个戏园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细雨敲打瓦片的声音,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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