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老者猛地将青铜剑横在她身前,“姑娘莫怕,这是将军的冤魂被曲声引来了!”剑身上泛起一层白霜,在暮色中映出无数重叠的人影——是北齐的将士,他们铠甲残破,伤口处流淌着幽蓝的血,却依旧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陈淑玥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曲谱,突然想起昨夜梦中,高长恭曾托梦于她:“世人只道我英勇,却不知我所求不过是家国安宁。”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戏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放声吟唱新谱的终章。歌声婉转,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似泣血哀鸣,台下的“鬼魂”们竟随着旋律缓缓放下兵器,脸上的戾气渐渐消散。
高长恭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他褪去狰狞面具,露出温润如玉的面容,眼中含泪望向陈淑玥:“姑娘,此曲...可做我最后的安魂曲。”他转身对着将士们微微颔首,众人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细雨之中。戏园的灯笼重新亮起,演员们如梦初醒,看客们面面相觑,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老者手中的青铜剑“当啷”落地,他望着陈淑玥,老泪纵横:“姑娘,你这是...度了将军的亡魂啊!”陈淑玥望着空荡荡的戏台,曲谱在手中化作齑粉,随风飘散。她知道,这跨越千年的执念,终于随着曲终人散,得到了安息。
此后,陈淑玥再也没有续写过曲子。每当雨夜,戏园里总会传来隐隐约约的鼓角声,而老槐树的枝桠间,似乎总有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颔首。
自那夜之后,陈淑玥虽不再作曲,可关于《兰陵王入阵曲》的奇闻却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在月圆之夜,戏园会飘出悲壮的旋律;也有人称看见老槐树下站着位身着铠甲的男子,月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影子。
一日,陈淑玥正在整理书房,突然有位身着青衫的书生登门拜访。此人自称姓高,听闻她谱写过兰陵王的曲子,特来讨教。陈淑玥抬眼打量,只见那书生眉眼间竟与梦中的兰陵王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禁一颤。
高书生(微笑着作揖):“久闻姑娘对兰陵王之事颇有见解,在下近日研究北齐历史,诸多困惑,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陈淑玥(略显慌乱,稳住心神):“公子客气了,小女子不过是对这段历史有些感慨罢了。不知公子有何疑问?”
两人相谈间,高书生对兰陵王的生平事迹如数家珍,言语中满是崇敬。当谈及兰陵王的死因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高书生(轻声道):“世人皆叹兰陵王功高震主,却不知他一生所求,不过是护北齐百姓周全。如此忠义之士,却落得那般下场,实在令人痛心。”
陈淑玥(目光灼灼):“是啊,他戴面具杀敌,是不愿将士们因他的容貌而轻视他;他饮下毒酒,是不愿因自己而让百姓陷入战乱。这般胸怀,古今又有几人能及?”
谈话间,窗外忽然飘来几片枫叶,红得似火,落在书案上。陈淑玥望着枫叶,思绪又回到了那夜戏园,想起兰陵王消散前的眼神。高书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高书生(拾起枫叶):“这枫叶,倒像是从邙山飘来的。听说那里的枫叶,每到深秋就红得似血,是当年战死将士的血染成的。”
陈淑玥心中一震,正要开口,却见高书生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残页,上面画着模糊的面具图案。
高书生(神情郑重):“这是家传之物,相传与兰陵王的面具有关。今日见姑娘对兰陵王如此上心,便想赠予姑娘,望它能在姑娘手中发挥作用。”
陈淑玥接过残页,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寒意传来。她正要道谢,却发现高书生已起身告辞,身影在庭院中渐渐模糊,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当晚,陈淑玥又梦到了兰陵王。他依旧身着铠甲,却面带微笑,站在邙山的枫树林中。
兰陵王(声音温和):“多谢姑娘,让我得以安息。如今,我想请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陈淑玥(急切道):“将军但说无妨!”
兰陵王(望向远方):“北齐已亡,可我的将士们的英魂,仍在邙山徘徊。我希望姑娘能带着那残页,去一趟邙山,让他们也能入土为安。”
梦醒时分,陈淑玥看着手中的残页,下定决心。她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邙山的路,而等待她的,又是一场未知的奇遇……?
深秋的邙山笼罩在猩红雾霭中,陈淑玥攥着高书生留下的残页,每走一步,靴底都碾碎满地浸透霜气的枫叶。残页在她掌心发烫,竟浮现出荧蓝符文,沿着山路蜿蜒指引,直至断崖下一处隐秘山谷。
谷底矗立着残破的石碑林,碑文早已被岁月侵蚀,却隐约可见“齐”字刻痕。当她将残页按在中央石碑上时,地面突然震颤,无数半透明的人影破土而出——是身着北齐铠甲的将士,他们持戈的手仍保持着战斗姿态,伤口处泛着幽绿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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