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赶上饭点。"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七道精致菜肴陈列在青玉盘中,每道都点缀着嫩绿的香菜,摆盘如艺术品般考究。
“请坐吧。”
李忠刚要落座,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他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道菜上——薄如蝉翼的肉片摆成莲花状,中央那片肌理分明,纤维走向像极了...
"请用。"蛇郎君轻声细语,声音滑腻如蛇腹擦过丝绸。
他亲自为李忠布菜,动作行云流水,宽大的袖口垂下时露出纤细的手腕,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使者刚说明来意,蛇郎君便低笑起来。
笑声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像蛇类吐信般从齿间溢出的气音。
"参军?可以。"他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清汤,汤匙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他突然抬眼,李忠这才发现他的瞳孔竟是诡异的竖瞳,在光线变化时收缩成一条细线。
"回去问问花生大士,"蛇尾般冰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愿意每天给我提供一个死囚吗?"他忽然前倾,一缕黑发垂落额前,"记住..."吐字时舌尖若隐若现,分叉的尖端一闪而过,"要活的。"
玉筷夹起那片可疑的肉,送入薄唇之间。
"现取现吃..."咽下食物后,他满足地眯起眼睛,"才够鲜甜。"
屋外忽然传来竹叶剧烈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长虫在同时游动。
李忠的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而蛇郎君只是优雅地擦拭嘴角,苍白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得体微笑。
......
「蜈蚣叟」的住处堆满了瓶瓶罐罐。
老人背部长着数条蜈蚣般的附肢,正在调配某种药剂。
"滚出去!"他头也不抬地怒吼,"老夫的神力是用来培育蛊虫的,不是送死的!那些北方蛮子有什么好怕?等他们染上我的瘟疫,自然就会...咳咳...该死,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使者还想劝说,一条蜈蚣突然从房梁掉进他衣领。
他尖叫着拍打衣服,老头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
白虎城外。
「蟾大师」盘坐在城郊沼泽中央的巨石上,肥硕的身躯布满毒腺。
"战争?杀戮?"他鼓胀的喉结动了动,"众生皆苦,何不放下屠刀?告诉花生大士,若他愿意来听我讲经三日,我便考虑他的请求。"
使者站在沼泽边进退两难,突然脚下一软,发现地面变成了吸人的泥潭。
"啊,忘了告诉你,"蟾大师眯起突出的眼睛,"这片沼泽会吞噬心怀杀念之人。你刚才...是不是想着怎么强行把我带走?"
......
白虎城的一间赌坊内,一个少年正在玩骰子。
"神力?我哪会什么神力?"那少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手拿诏书的使者。
赌坊打手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你找错了啦,大人。"那名叫「壁虎儿」的少年笑嘻嘻地把赢来的钱塞进怀里,"就算真有神力,我为啥要为那些从不关心我们的贵人卖命?不如多赢点钱,城破时好逃命呀!"
......
五份回禀摆在花生大士案头,每份都沾着不同的污渍——毒液、血迹、泥浆和...赌场的胭脂。
花生大士听完五鬼使者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罢了,本就不该对那些邪修抱希望。去请四怪吧,但愿他们中有人愿意出手。"
城郊之外。
云雾缭绕。
一座白玉雕栏的庭院静静伫立,四周樱花纷飞,却永不凋零,仿佛时间在此停滞。
使者踏入院中,脚下青石铺就的小径纤尘不染,两侧落樱如雪,却无一片沾身。
微风拂过。
花瓣轻盈盘旋,似有灵性般避开他的衣袍,只在他眼前铺开一条通往庭心的路。
院中。
一位银发如瀑的女子正低眉抚琴。
她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月华般的柔光,长发及腰,如银河倾泻。
女子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衣袂无风自动。
袖口与裙摆绣着极淡的银纹,若不细看,几乎与云雾融为一体。
"请回吧。"
她的声音清冷如寒潭映月。
“铮——”
女子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音律如水波荡漾,竟让使者心神一滞,恍惚间似见万千星河流转。
使者这才看清她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凝霜,唇色极淡,却如初绽的樱瓣般柔润。
她的肌肤莹白胜雪,如同是月光凝成一般。
"白虎城存亡,与我何干?"
女子微微抬眸,眼中无悲无喜,只有历经沧桑后的淡漠。
"人类自相残杀,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使者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可若城破,您这仙境般的住所……"
她忽而轻笑,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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