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央,风二娘张开双臂,死死护着身后的阿萝、阿兰和小苗,二娃子紧紧抱住姐姐的腿,小脸煞白。
对面,醉月楼的老鸨子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正满脸怨毒地叫嚷着。
"阿萝!你们三个贱蹄子,还没接够客人,也没钱赎身,就敢跑?"老鸨子尖声骂道,"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风二娘寸步不让:"她们是被抓来的,本就不是你们的人!"
"放屁!"老鸨子冷笑,"人是别人卖给我的,白纸黑字画了押!至于谁抓的?关我屁事!"
李当归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直接挡在风二娘身前:"她们现在是我护着的人,谁敢动?"
老鸨子上下打量他,见他衣着普通,顿时嗤笑:"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醉月楼的闲事?"她扬了扬手里的卖身契,"看清楚!这三个丫头可是我们花银子买的!要么拿钱赎人,要么——"
她话音未落,宁芙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李当归身侧,寒螭剑虽未出鞘,但剑鞘上凝结的冰霜已经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要么怎样?"宁芙冷冷问道。
老鸨子被她的气势震住.
雀翎站在人群另一侧,灰眸扫过那些打手,指尖微微泛起水光:"你们确定要在这儿动手?"
醉月楼的打手们面面相觑,显然认出了这几位就是前几日大闹绸缎庄的煞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哎哟喂——杀人啦!"老鸨子突然扯乱自己的衣襟,肥硕的身躯灵活地往地上一滚,精心盘起的发髻顿时散开大半。
她指甲在脖颈处抓出几道红痕,哭嚎声瞬间拔高三个调门:"外乡人欺负我们本分生意人呐——"
宁芙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李当归一把按住手腕。
街角已经有人群开始聚集,几个闲汉不怀好意地指指点点。
"诸位街坊评评理啊!"老鸨子拍着大腿哭诉,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三个丫头白纸黑字画押的卖身契,现在想赖账不说,还要动粗——"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
他见过白虎城牙行的手段——这些市井之徒最擅长的就是把水搅浑。
此刻若真动手,明日全城就会传遍"恶徒强抢民女"的流言。
"妈妈别急。"少年突然换上药铺学徒特有的和气笑容,蹲下身轻声道:"您看这样可好?我们按规矩赎人。"
老鸨子哭声戛然而止,眯起的眼睛里精光闪烁:"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她伸出五根戴着翡翠戒指的胖手指:"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五百两?!"风二娘失声叫道,"你这是明抢!"
老鸨子得意地晃着手中卖身契,镶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三个丫头可是我们花重金培养的。光教她们琴棋书画就花了多少银子?现在想走?行啊——"她伸出胖手,"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李当归握紧拳头。
他在白虎城药铺时,姐弟三人一年不过挣二三十两银子。
宁芙的剑穗微微颤动,雀翎的骨笛已泛起寒光,却被李当归悄悄拦住。
"我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
"那就别充英雄!"老鸨子大骂一声。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有人已经开始帮腔:"青楼买卖官府都认的...这些外乡人太霸道..."
宁芙的手按在剑柄上发白。
她当然能一剑斩了这泼妇,但明日全城就会传遍"螭吻军将领欺压良民"的流言。
老鸨子见李当归拿不出五百两,眼珠子骨碌一转,脸上堆起假笑:"哎哟,公子也别为难,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扭着腰走近两步,故作大方地挥了挥手:"这样吧,阿萝她们三个,今日可以暂时不回醉月楼,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放人走。"
她伸出五根胖手指,晃了晃:"五十两,就当是定金。剩下的四百五十两,三日后再给,如何?"
李当归心头一沉。
他之前抓贼得的悬赏金确实有五十两,但已经花了一部分给二娃子买新衣裳,又给风二娘买了些谢礼,如今剩下的不过三十多两。
"我们......"李当归刚要开口,宁芙已经冷冷道:"没钱。"
宁芙自己身上只有几个铜板,而且她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鸨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又挤出更夸张的表情:"哎哟喂,这位姑娘说笑了!你们大闹绸缎庄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
她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见:"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白嫖我们醉月楼的姑娘?"
人群里顿时传来几声嗤笑。
李当归咬牙,从怀里掏出钱袋,倒出所有银子:"这里有三十二两,剩下的......"
"剩下的我出。"
风二娘突然开口,转身快步回到客栈。
不多时,她捧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私房钱——零零碎碎的银锭、铜板,甚至还有几件压箱底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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