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在清军的重重围困下,城内粮草短缺,死亡阴影笼罩,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忠王府节堂内,李秀成满心忧虑,来回踱步。三十多岁的他,身形高大挺拔,即便身处困境,仍透着坚毅不屈的气势。他面容冷峻,每一道线条都诉说着征战的沧桑,长期征战让他的皮肤黝黑粗糙,更添豪迈霸气。高挺鼻梁下,厚实的嘴唇线条刚硬,彰显着对太平天国的忠诚。此时,他正为天京城的危急局势,苦苦思索破敌之策。
一份典圣粮的报告,让他眉头紧锁,往日睿智的眼神中满是忧虑。典圣粮主管天朝粮食,天王驾崩后,李秀成急于知道天京圣粮库的存粮情况,这份报告就摆在书案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京城内的存粮仅够四万人吃一个月。还是年初大批平民出城,部分老弱妇孺靠吃 “甜露” 维持生计后的结果。
“不能再坐困孤城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大厅悬挂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清军部署标记,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如今已山穷水尽。他懊恼地扯断手中的草茎,刚想扔掉,又停住了,这可是粮食,不能糟蹋。
“腾腾 - 腾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堂下亲卫匆匆禀报:西王府幼西王萧有和求见。
李秀成对萧有和向来厌烦,此刻被打断,心中不悦。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吼道:“打发他走,本王不见!”
亲卫领命而去,可没过多久,又畏畏缩缩地回到堂前。
李秀成见状,怒目圆睁,呵斥道:“有话快说,别磨蹭,想抗命不成?”
亲卫吓得一哆嗦,赶忙上前禀报:“王爷,那幼西王死活不肯走,说有天大的事要向您禀报,见不到您就不走。还说…… 还说若是您不见他,天京城必破,您将成为千古罪人。”
李秀成本就对萧有和印象极差,觉得他自幼娇纵、性格乖张,仗着天王宠爱肆意妄为,平日只知花天酒地,这次守灵晕倒不过是偶然,本想打发他,没想到这么难缠。咬咬牙说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亲卫如获大赦,急忙退下。片刻后,领着萧有和踏入堂中。
李秀成冷眼望去,只见堂下的萧有和身形消瘦,往昔的嚣张气焰被病魔抽去大半。面容带着年少的青涩,却因大病惨白如纸,眉梢眼角还带着疲惫憔悴。然而,双眸中曾经的纨绔浑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睿智,如黑暗中的灯塔,格外醒目。
李秀成心中称奇,对萧有和的观感稍有改变,但脸上依旧冷峻。他挥退亲兵,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一时间,忠王府内气氛凝重,让人窒息。
萧有和先向亲兵点头致谢,确定堂上站立的是李秀成后,开口说道:“忠王可知即将大祸临头?”
李秀成听了,心中不屑,说道:“幼西王休要听信妖人之言,在此危言耸听,本王何来大祸?” 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直逼萧有和。
萧有和心中一惊,却不敢懈怠,直言道:“老天王故去已久,天京城群龙无首,忠王若不速速拥立幼天王继位以正朝纲,难道是想行那王莽之事吗?”
李秀成听到这诛心之语,颇为惊讶。心想,这往日纨绔极少参与军国大事,今日怎会说出这般话?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这人实在可恶,当诛。
想到这里,李秀成说道:“幼西王勿要听那妖言惑众,本王的忠心,天日可表。这拥立之事本就该在朝堂公开讨论,怎能在这私下议论?” 说罢,便欲叫亲卫送客。
萧有和怎肯放弃,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忠王,天京城如今已深陷绝境。晚辈认为,不如弃城另谋出路,以图后计。”
李秀成听了,心中一沉。心想,这幼西王向来只知玩乐,怎会突然提出弃城之策,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刚对萧有和升起的几分好感瞬间消失,心中杀意更浓。
表面上,他依旧沉着地说道:“幼西王,天京城乃太平天国的根本,怎能轻易放弃?”
萧有和试探着说道:“忠王对天国忠心耿耿,可如今洪仁达、洪仁发那两个宗亲只知争权夺利,不顾大局,忠王又何必死守这座孤城?”
这话正中李秀成的痛处,他脸色一正,心中涌起愤懑:“这等宗亲误国,实在是天国大患,可我深受天王知遇之恩,又怎能轻易弃城?”
他回应道:“虽有宗亲胡作非为,但我对天国的忠诚,天地可鉴。此城绝不可弃。”
萧有和又说道:“我听闻忠王也曾劝谏天王弃城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战局比当时更凶险,若继续死守,恐怕会遭遇灭顶之灾。”
李秀成对萧有和的提议心存疑虑,本能怀疑背后有人指使。他来回踱步,内心挣扎。心想,幼西王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局势确实危急,可弃城关乎天国荣辱存亡,一旦失误,万劫不复。萧有和往日行径实在让人难以轻信,可今日又为何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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