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升至中天时,朔风谷开始崩塌。
苏晚站在黑堡外的荒坡上,眼睁睁看着那座黑色堡垒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倾斜。墙壁上的藤蔓疯狂生长,却又在触及月光时迅速枯萎。更可怕的是地面——无数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蓝黑色的灵脉喷流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诡谲的紫红色。
"抓紧我!"星崖子用法杖勾住她的腰带,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莲台边缘。载着萧临渊冰雕的金属莲台此刻成了救命方舟,在剧烈起伏的地面上滑行。
金凰站在苏晚肩头,晶体化的左翼已经蔓延到半个身体,却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每一次颠簸都让它羽毛间的金光暗淡几分。
"我们去哪?"苏晚护住冰雕。萧临渊身上的裂纹更多了,尤其是心口附近,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包围着冰莲印记。
"先帝实验室!"星崖子指向谷地中央,"灵脉暴走会让它现世!"
顺着指引,苏晚看到惊人的一幕:朔风谷正中央的地面正在隆起!巨石翻滚,尘土飞扬,一座古朴的石制建筑缓缓破土而出。月光照在它表面刻满的莲花纹路上,反射出幽蓝色的冷光。
"那是......"
"先帝和苏将军秘密建造的。"星崖子咳嗽着,嘴角渗出黑血——噬心蛊的反噬越来越严重,"藏着对付赵戟的最后手段。"
莲台突然剧烈颠簸,前方地面裂开一道三丈宽的深渊!星崖子勉强改变方向,但深渊扩张的速度远超预期。眼看就要坠入——
金凰长鸣一声,振翅飞起。它残缺的双翼洒下无数金粉,这些粉末在空中凝结成一道金色桥梁!莲台险之又险地滑过金桥,刚抵达对岸,桥梁就碎裂成点点金光。
"雪爪!"苏晚伸手想接住坠落的金凰,却见它在半空中突然解体,化作漫天金粉!
最后一刻,一点金芒从粉雾中射出,精准没入她心口的金莲印记。苏晚如遭雷击,一段信息直接涌入脑海:实验室的布局、机关位置、还有......中央祭坛上的水晶剑!
"它用最后的力量给你指路。"星崖子声音嘶哑,"灵泉凤凰不会真正死亡,它的灵种已与你融合。"
苏晚按住心口,那里新增了一道凤凰形状的纹路,与金莲交相辉映。没有时间悲伤,她转身推动莲台,向已完全升出地面的实验室奔去。
实验室是座圆形石殿,外表朴实无华,唯有门上巨大的莲花锁彰显不凡。星崖子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龟甲,嵌入锁芯。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开启。
内部景象出人意料——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中央一座圆形祭坛,周围环绕着十二根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悬浮着一件物品:锈蚀的剑、破损的盔甲、干枯的花枝......苏晚走近细看,发现这些都是朔方军旧物!
"铁莲卫的遗物。"星崖子解释道,"他们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今天终于......"
话未说完,老人突然剧烈抽搐,跪倒在地。苏晚扶住他,惊觉他后心处有个恐怖的伤口——不知何时被灵脉喷流灼穿的!
"没时间了。"星崖子推开她,指向祭坛,"取剑需要皇室血脉和夜雨阁灵力......现在只能靠你了。"
"什么意思?萧临渊还冰封着,我怎么......"
"灵泉涅盘......"星崖子艰难地爬到冰雕旁,"其实已经......完成大半......"
他颤抖的手按在冰雕额头,低声念诵咒语。冰层突然变得透明,清晰露出萧临渊的面容。令苏晚震惊的是,他此刻竟是清醒的!虽然不能动,但眼神清明,甚至对她微微点头。
"涅盘三条件......"星崖子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力气,"寒毒淬体......灵泉灌顶......皇血为引......"
苏晚恍然大悟。萧临渊被赵戟强行灌注灵泉,意外满足了第二个条件;而她之前通过金莲传输的灵髓,正好是皇室血脉精华!
"只差......最后一步......"星崖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月华......最盛时......双莲......合璧......"
老人突然僵住,瞳孔扩散。苏晚急忙探查,却发现噬心蛊已经彻底吞噬了他的心脉。星崖子用最后力气指向祭坛上方,那里悬浮着一柄通体透明的水晶剑,剑身中流淌着金蓝双色光丝。
"我会做到的。"苏晚合上他的双眼,转身走向祭坛。
刚踏出第一步,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碎石簌簌落下,门外传来赵戟狂暴的吼叫: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晚加快脚步,却在接近祭坛时被无形屏障阻挡。她尝试用手触碰,屏障立刻显现出莲花形状的波纹。水晶剑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需要......两个人......"萧临渊的意念通过金莲传来。
苏晚跑回莲台,拼命推动冰雕。石殿摇晃得更厉害了,一面墙壁轰然倒塌,露出外面猩红的天色。赵戟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他此刻的模样恐怖至极——半边身体植物化,无数藤蔓从大氅下伸出,如毒蛇般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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