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掌心抚过心口完全覆盖的第三片龙鳞,那里传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某种空洞的宿命感,“我们都在沿着既定的裂痕前行,白无相消失前,早已将我的因果,缝进了仙乐国的灭国卷册。”
副将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将军!雾散了!”
晨雾退去的瞬间,仙乐国的南城门赫然在目。朱漆城门上的鎏金麒麟纹章泛着温润的光,与帝寒玄龙角上的冰冷星芒形成鲜明对比。但最令他心惊的,是城门下清扫街道的少年——苍白的面容,发间别着半朵枯萎的银蝶花,正是八百年后鬼市之主的幼年模样。
“那是……”三皇子刚要开口,帝寒玄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龙鳞覆盖的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问。”他望着小花城蹲下身捡拾 fallen 的悦神灯穗,忽然想起苍澜仙界的因果律:“若在异时空遇见‘尚未成型’的重要之人,多看一眼,便是在命运长河里投下巨石。”
然而为时已晚。小花城突然抬头,望向使团方向,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熟悉的银红——那是死灵蝶的雏形。帝寒玄心口的龙鳞骤然发烫,他看见自己的脚印在小花城视线所及之处,竟开出了比之前更鲜艳的彼岸花,花瓣上甚至映出他与花城未来在鬼市对峙的画面。
“将军,城门开了!”
通报声惊醒了沉思。仙乐国的礼仪官捧着鎏金托盘走出,托盘上的香薰炉飘出的,竟是极北冰原特有的雪松气息——显然,谢怜早已从悦神密报中知晓这位“寒渊公子”的来历。帝寒玄踏过城门的瞬间,脚下的彼岸花突然全部枯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城门的麒麟纹章,而他的龙角尖,竟在接触仙乐国地气的刹那,落下了第一片冰晶龙鳞。
“欢迎极北冰龙将军,莅临仙乐悦神大典。”
温润如春水的声音从城楼传来。帝寒玄抬头,看见谢怜身着半幅悦神金袍,正倚着朱红廊柱微笑,手中净琉璃灯的光晕扫过他的龙角时,那些本应刺目的金光,竟化作了温柔的暖芒,如同在极北冰原深处,偶然遇见的、不会融化的朝阳。
他忽然想起在青鬼山脉战斗时,心口未被龙鳞覆盖的皮肤曾浮现谢怜的咒文印记。此刻当视线相交,那印记突然发出微光,而他脚下的土地,竟在谢怜的灵力范围内,不再生长彼岸花——原来这人间最纯粹的愿力,竟能暂时压制黄泉之花的因果侵蚀。
“太子殿下。”帝寒玄单膝跪地,寒霜冰龙长枪横在身前,龙角尖的冰晶恰好触碰到谢怜垂下的衣摆流苏,“极北三皇子,应约前来观礼。”
谢怜走下台阶,指尖轻轻掠过他的龙角,动作自然得仿佛触碰老友:“早听说极北有位能让冰棱开花的将军,今日一见……”他忽然顿住,望着帝寒玄脚边尚未完全消散的彼岸花残骸,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神明的悲悯,“原来您带来的,不只是冰雪,还有……归途的指引。”
城楼之上,晨钟突然轰鸣。帝寒玄抬头,看见钟楼上的星象图正在诡异地旋转——本该属于796年的星辰,竟混着八百年后鬼市的幽蓝荧光。他忽然明白,自己每在仙乐国多停留一刻,脚下的彼岸花就会多生长一分,而这些花的根须,早已穿透时空裂隙,扎根在八百年后的永寂冰原下,与那里镇压的蛮军怨灵、白话真仙的诅咒,形成了某种可怕的因果闭环。
“大典即将开始。”谢怜递来一盏刻着冰龙纹的琉璃灯,灯油里漂浮着细小的金箔,“劳烦将军护持东侧观礼台,那里……”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低,“可能会有不速之客,带着与您同源的寒气。”
帝寒玄接过灯盏,指尖触碰到谢怜掌心的温度。那一刻,他心口的冰鳞竟传来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融化感,仿佛万年不化的玄冰,遇见了第一缕愿意为它停留的春风。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小花城正望着他手中的琉璃灯,眼中的银红光芒愈发浓烈,如同在记忆深处,埋下了第一颗关于“冰与火”的种子。
使团步入皇宫时,帝寒玄忽然听见副将在身后低语:“将军,您的脚印……又开始开花了。”他低头,看见彼岸花正沿着琉璃灯的光影生长,却不再是赤红,而是带着金红边缘的瑰丽色泽——那是仙乐国愿力与极北冰力交织的颜色,如同谢怜的鎏金衣摆拂过他的冰鳞,在时光的裂缝里,开出了一朵不属于任何时空的,悖论之花。
远处,悦神大典的乐声响起。帝寒玄握着琉璃灯,望着谢怜转身时飘落的一缕银发,忽然明白:所谓天命,不过是强者在时空长河里留下的脚印;而他此刻踩碎的每一朵彼岸花,终将在八百年后的鬼市街头,化作花城为谢怜亮起的,第一盏永不熄灭的银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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