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喝不得..."老者咳出带着铜锈的痰,指向远处残破的烽燧,"百年前你沉睡后...周德衰微,九鼎的锁链...被匈奴巫师改成了归墟的锚点..."
子奚的指尖抚过焦黑的城墙砖,砖缝中钻出的青铜菌丝突然暴起,缠住他的手腕。菌丝末端裂开,露出微型玉琮碎片——正是当年太卜姒昌埋入地脉的劫数甲残片!
"临淄...为何是临淄?"子奚碾碎菌丝,毒液在掌心蚀出卦象。
老者扯开衣襟,青铜树纹的根系已蔓延至脖颈:"齐地有座青铜城...守城的方士...自称鬼谷传人..."他忽然剧烈抽搐,树纹暴长成锁链捆住咽喉,"他们...在用童男童女...喂养伪鼎..."
夜宿废驿时,子奚借着磷火查验龟甲。
甲片背面的"赴临淄"三字下,竟浮出暗纹——那是用相柳毒液绘制的河图脉络,与他在秦岭溶洞中刻下的守史符纹完全倒置。老者蜷缩在墙角,青铜树纹的根系正从他眼眶里钻出,开出细小的青铜花:"那城...那城里的方士...把活人铸成钟..."
子奚的玉琮碎片突然自鸣,青光映出骇人幻象:临淄城门悬挂的并非匾额,而是一口丈余宽的青铜钟,钟体内壁刻满蠕动的蝌蚪文。每当钟槌撞击,就有童魂从钟钮处的玉琮碎片里逸出,被鼎耳锁链拽入地脉。
"他们称这为'九音祭'..."老者的声音逐渐扭曲,"说是奏雅乐迎周室复兴..."
话音未落,驿站的梁柱突然爆裂,钻出数十条青铜触须。子奚挥动老者的戈矛斩去,发现矛尖的锈迹下暗藏符纹——竟是鬼谷子当年用过的"阴符七术"!
斩杀最后一条触须时,子奚的虎口已被震裂。
老者的尸体突然坐起,青铜树纹脱离皮肤,在空中凝成微型归墟星图。星图中心浮现临淄城虚影,城门处的青铜钟突然自鸣,声波震碎虚影中的子奚倒影。
"这是...用守史符纹逆转的归墟阵!"
子奚的瞳孔暴缩。他扯下半幅残袍蘸血,在焦土上画出秦岭溶洞中的符纹。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地底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百年前他亲手埋下的劫数甲,此刻正被青铜钟声从地脉中扯出!
老者尸体突然爆裂,飞出的青铜花刺入子奚右眼。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篡改:太子臼的符纹树并未枯死,而是被移植到临淄城下,根系正吸食着八百童魂的精血。
黎明前的黄河渡口,浮尸堵塞了河道。
子奚的木筏撞上一具女尸,那尸身的胸腔里长着青铜树苗,枝头挂满刻着"正一"符咒的玉牌。当他用戈矛挑开树根时,尸身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龙虎山天师府的虚影:"道友...为何逆天..."
"天?"子奚的残破玉琮刺入尸身眉心,"你们的天,不过是共工氏篡史的幌子!"
青光炸裂的刹那,黄河水突然倒流,露出河床下的骇人景象:九尊伪鼎排列成北斗阵型,鼎腹中囚禁着历代守史人的魂魄——最中央那尊鼎内,赫然浮着太子臼年轻的面容!
"先生...救我..."鼎中传来跨越百年的呼唤。
子奚的右眼突然渗出青铜液,鬼谷子的笑声在颅腔回荡:"这具身体...老夫收下了..."
临淄城墙上的青铜钟突然自鸣。
子奚的左手不受控制地结出"五雷印",右臂却挥动戈矛刺向自己心口。他在剧痛中跃入黄河,冰凉的河水暂时压制了体内的符纹暴走。河底伪鼎的锁链缠住脚踝时,他看见鼎耳处嵌着的玉琮碎片——正是当年自己亲手交给太子的那片!
"以魂为契!"子奚咬碎舌尖,混着长生纹力量的血喷在玉琮上。
鼎中的太子魂魄突然睁眼,符纹树根系暴长,将九鼎阵硬生生撕开缺口。子奚趁机挣脱锁链,手中戈矛在河床刻下"守史"血符,将伪鼎重新封入地脉。
爬上南岸时,子奚的右眼已完全青铜化。
他用残存的左眼望向临淄方向,城墙上的青铜钟正被血色浸染。怀中的龟甲突然发烫,背面浮现新字:"甲子年,守史人当赴龙虎山"。而甲片边缘的裂痕,正与他百年前在溶洞石壁上刻下的符纹走向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他撕下染血的袖袍包扎右眼,"这百年...不过是归墟的倒影..."
当第一缕阳光刺痛左眼时,子奚听见黄河对岸传来战马嘶鸣。匈奴巫师的狼头幡在晨雾中隐现,幡面绣着的不是狼图腾,而是扭曲的河图纹——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一位守史人的殒命之年。
当子奚的鲜血渗入临淄地界时,三星堆祭祀坑的青铜神树突然开花。而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地下库房,编号XZ-023的周鼎表面,河图纹的裂痕处钻出一枝带血的青铜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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