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二刻,天色依旧沉黑。
颜良一行人推着几辆散发着鱼腥味的板车,踏着冰凉的露水,深一脚浅一脚地接近了吴县东门。
高大的城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愈发巍峨森然。
“站住!何人夜行?”城头上传来守军带着睡意的喝问。
王老三立刻上前一步,扯着嗓子,用本地口音回道:“军爷,是陈家庄送鱼的!前日就和李度校尉说好的,今早送最新鲜的海鱼来!”
城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一处望楼的小窗被推开,露出些许火光和王延的半张脸。
他与王老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朝着下面喊道:“开门查验!”
沉重的包铁木门发出“嘎吱”的呻吟,被缓缓拉开一道仅容板车通过的缝隙。
颜良低着头,假装费力地推车,眼角余光却如闪电般扫过门洞内外。
约有三十余名守军,大多睡眼惺忪。
王延也从城头赶了下来,站在内侧阴影中,一切似乎都按计划进行。
就在颜良的前脚即将迈入门槛的刹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从城内长街传来!
“且慢!”
只见城门校尉李度身披铁甲,在十余名精锐亲兵的簇拥下,疾驰而至,猛地勒住战马!
他跃下马背,目光如电扫过王延,冷声质问:“王延,今日并非你轮值东门,为何在此?”
王延心头一紧,脸上却堆起笑容,上前一步解释道:“李校尉,您忘了?昨日傍晚您还说人手不足,特意让卑职过来……”
李度却不理他的辩解,几步走到颜良面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突然,他一把抓住颜良推车的右手,将其手掌摊开。
就着亲兵举起的火把仔细一看,脸色大变。
他厉声喝道:“不对!常年在海边打鱼的渔民,手茧多在虎口和指根!你这汉子满掌心的厚茧,分明是长年累月握持兵器磨出来的!说,你究竟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踹翻最近的一个鱼筐!
“哗啦——”海鱼滚落一地,当中藏着的数柄短刃在火光下反射出森森寒光!
“拿下这些奸细!”李度反应极快,暴喝一声,身形疾退。
他带来的亲兵立刻刀剑出鞘,一拥而上!
“事泄矣!动手!”王延见身份败露,再无犹豫。
大喝一声,腰刀已然出鞘,闪电般劈翻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守门士卒。
“杀!”颜良更是一声怒吼,翻身从地上捞起一柄短刀,直扑李度!
李度虽惊不乱,见颜良来势凶猛,急退两步稳住下盘。
手中佩刀带着破风声,迎头便向颜良砍去!
这是军中常见的悍猛刀法,力求一击毙敌。
“来得好!”颜良不闪不避,眼中凶光毕露,竟以手中短刀硬撼而上!
锵啷一声刺耳巨响,火花四溅!
李度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酸麻,佩刀几乎脱手,心中大骇:“好强的膂力!”
颜良得势不饶人,踏步进身,短刀如毒蛇出洞,直刺李度心窝。
李度勉强扭身避过要害,刀锋擦着铁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惊出他一身冷汗。
未等李度变招回气,颜良手腕诡异一翻,短刀变刺为削,一道寒光自下而上斜撩而起!
这一刀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至极,李度招式已老,再难闪避!
“噗——”血光迸现!
短刀锋利的刃口精准地切开了李度的咽喉!
李度双目圆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中佩刀“当啷”坠地。
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颜良看也不看倒地毙命的李度,甩了甩短刀上的血珠,狞声喝道:“俺乃河北上将颜良是也!挡我者死!”
他身形疾旋,一脚将旁边取暖的火盆踢飞。
燃烧的木炭如同天女散花般砸向涌来的守军,顿时引发一片惨叫。
王延则带着几名心腹,奋力砍断吊桥的绳索。
同时,一支响箭发出尖锐刺耳的哨音,瞬间划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埋伏在城外五百步树林中的文丑,闻声精神大振,长枪向前一指:“先锋营,随我夺城!杀——”
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藏身之处咆哮而出,直扑东门!
“抢占瓮城!堵死门洞!”颜良夺过一杆长矛,舞得风雨不透,率领数十名死士死死扼守住狭窄的门洞入口,与蜂拥而来的守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王延对城防极为熟悉,高呼着:“随我来,抢占左边箭楼,控制制高点!”带着一队人沿着马道向上冲杀。
就在东门陷入混战之际,城内突然响起一片急促的鼓声!
只见守将孙河全身披挂,亲自率领着数百名精锐亲兵从西街方向杀到。
人未至,声先到:“王延狗贼!安敢背主求荣,献我城门!”
原来,李度昨夜就对王延异常的慷慨行为心生疑虑,早已秘密禀报了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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