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分,我抱着瑟瑟发抖的泰迪犬站在负二楼停车场。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电流的嗡鸣,在灰白的水泥墙上投射出扭曲的阴影。三台电梯显示屏上猩红的数字定格在"10"、"17"、"21",仿佛某种无声的嘲笑。
"叮——"
突如其来的电梯提示音惊得我后退半步,客梯显示屏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21"跳向"B2"。铁门开启的瞬间,刺鼻的香灰味裹着四股阴风迎面扑来。小泰迪突然狂吠不止,乌溜溜的眼珠死死盯着电梯右后方的角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
我颤抖着举起手机,闪光灯照亮了轿厢内部。原本该是镜面的不锈钢墙壁上布满细密的抓痕,那些交错的痕迹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更令人胆寒的是,当电梯门开始自动闭合时,手机屏幕上赫然映出四道模糊的人形轮廓,正以扭曲的姿态向我招手。
"汪!"小泰迪猛地挣脱我的怀抱冲向安全通道。我踉跄着追上去时,身后传来电梯门重新开启的声响,紧接着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这声音如同跗骨之疽般尾随我穿过三层楼道,直到五楼防盗门落锁的瞬间才戛然而止。
这不过是阴楼小区无数怪谈的冰山一角。搬进这栋建成于九十年代的筒子楼时,中介曾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房子原是铁路医院的停尸房,后来开发商不知从哪搞来张往生契..."他当时意味深长的笑容,此刻想来令人遍体生寒。
去年深秋的雨夜,我在六栋转角撞见过最诡谲的画面。路灯下的冬青丛簌簌抖动,十几个裹着寿衣的身影正对着树干喃喃自语。他们青灰的侧脸在雨中泛着水光,最外侧的老者突然转过脖颈——那张布满尸斑的脸上,眼眶里涌动着乳白的蛆虫。
"快走!"保安老张突然拽着我冲进岗亭。这个向来寡言的退伍军人此刻面色惨白,他指着监控屏幕的手抖得厉害:"你看那些树影..."画面中的冬青丛分明空无一人,可每株植物的影子都诡异地拉长成人形,正朝着镜头缓缓招手。
关于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区。去年冬至清晨,401室的王阿婆被发现俯卧在自家菜地里。法医说零下五度的气温让尸体保持着诡异的跪姿,十指深深插进冻土,像是要把整张脸埋进地心。更离奇的是,她生前最后通电话是打给早已夭折四十年的长孙。
"那天下着鹅毛雪,王阿婆突然说要给孙子送棉鞋。"住对门的李婶在灵堂前烧纸时跟我说,"她颤巍巍地从樟木箱底翻出双虎头鞋,那针脚分明是四十年前的样式..."话音未落,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火苗窜起半尺多高,将遗照里王阿婆的笑容映得忽明忽暗。
我握紧胸口的护身符,这是楼下神婆用黑狗血画的驱邪符。自从三年前目睹跳楼者在我面前摔成肉泥,这种浸透血腥味的平安符就成了每户人家的标配。那个光头男人坠落的慢镜头至今在噩梦中循环播放——他在空中翻转时与我四目相对,嘴角咧开的弧度竟与遗照上的王阿婆如出一辙。
最可怕的经历发生在上月十五。子夜时分,我被客厅电视的杂音惊醒。透着门缝望去,穿绛红旗袍的女人正斜倚在沙发上看《楚乔传》,她青紫的指尖有节奏地叩击遥控器,发梢滴落的水渍在茶几上汇成小洼。当播到宇文玥坠崖的片段时,她突然转头对着卧室方向嫣然一笑——那张脸分明是十年前殉情自杀的沪剧名伶白玉霜!
"汪!"小泰迪的惨叫将我从梦魇中拽回。电视机定格在重庆新闻频道,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3:33。更诡异的是阳台防盗窗不知何时被推开,湿漉漉的脚印从窗台延伸到客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今晨在物业办公室,我翻到了尘封的档案。1998年的拆迁协议里夹着张泛黄的宣纸,朱砂写就的往生契上按着七枚血手印:"今以百人魂魄为祭,换此地二十年太平..."落款日期正是王阿婆头七那天。窗外忽起阴风,档案页如纸钱般漫天飞舞,最后落在我脚边的,赫然是七张不同年份的死者名单。
此刻我蜷缩在镇宅镜与桃木剑的包围中,听着楼道里此起彼伏的犬吠。小泰迪突然冲着玄关低吼,门缝下正缓缓渗入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光泽。电子钟发出刺耳的报时声,午夜十二点的刹那,所有符咒无风自燃,火苗中浮现出七张惨白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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