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万的儿子张秀才带着几个读书人拦在路中央,高声抗议。
"李大人!朝廷命你保境安民,你却纵兵抢粮,与盗匪何异?"
李鸿章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读书人,心中一阵烦躁。他最讨厌这些自命清高的书生。
"张兄此言差矣。本官奉旨办团,征收粮饷乃为保一方平安。你若阻拦,就是通匪!"
"你!"张秀才气得浑身发抖,"我要上告巡抚衙门!告你盘剥乡里,鱼肉百姓!"
李鸿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把这个阻挠军务的刁民给我拿下!"
团勇一拥而上,将张秀才按倒在地。张百万闻讯赶来,跪地哀求:"李大人开恩啊!小儿无知,冒犯虎威,老朽愿再出二百两银子..."
李鸿章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一丝快意。
原来权力是这样的滋味,可以让人俯首帖耳,可以让人跪地求饶。
"晚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昨日好言相劝你不听,今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来人,把张秀才绑在村口大树上,以儆效尤!"
张秀才被剥去上衣,绑在树上鞭打。惨叫声回荡在村庄上空,村民们躲在屋里,噤若寒蝉。
张百万老泪纵横,跪在李鸿章马前连连磕头。
"李大人饶命啊!老朽愿出一千五百两,不,两千两!只求放过小儿..."
李鸿章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停止鞭打。张秀才已经昏死过去,背上血肉模糊。
当天,张家不仅交足了银子,还额外"捐献"了三百石粮食。
消息传开,附近乡绅纷纷主动送来饷银,生怕成为下一个张家。
夜深人静时,李鸿章独自在营帐中数着银两。烛光下,他的脸半明半暗,显得格外阴郁。赵德昌悄悄进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李鸿章头也不抬。
"大人...今日之事,恐怕对大人名声有损啊。乡里已经在传...传大人是'李扒皮'..."
"李扒皮?"李鸿章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得很!让他们怕我,总比轻视我好。乱世之中,仁义道德能当饭吃吗?"
赵德昌不敢接话。李鸿章收敛笑容,将银子重重地扔进箱子里:"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乡绅守财如命,不给他们点厉害,怎会乖乖听话?"
第二天,李鸿章带着满载银粮的队伍离开了张家庄。
村口的大树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村民们远远地望着这支队伍,眼中满是恐惧和怨恨。
"李扒皮走了!"一个孩童天真地喊道,立刻被母亲捂住了嘴。
这个绰号像瘟疫一样在合肥乡间传播开来。
人们窃窃私语,说李鸿章为了筹饷不择手段,强征暴敛,比土匪还狠。
说他手下的团勇如狼似虎,所到之处,百姓如见阎王。
一个月后,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从京城来信,严厉斥责儿子的所作所为,命他立即停止强征饷银。
李鸿章读完信,冷笑一声,将信扔进火盆。
"父亲大人远在京城,怎知地方疾苦?"他对赵德昌说,"长毛贼势大,若无充足饷银,如何练兵御敌?"
"可是...李大人的意思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鸿章斩钉截铁地说,"何况父亲只是家书,并非朝廷诏令。"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鸿章变本加厉。他发明了"捐输法",强迫富户"自愿"捐银;又实行"亩捐",按田亩加征饷银。
谁敢不从,轻则鞭打,重则抄家。合肥乡间怨声载道,但慑于他的淫威,无人敢公开反抗。
这日,李鸿章正在营中检阅新招募的团勇,忽然有亲兵来报,说张百万带着几个乡绅求见。
"哦?"李鸿章挑眉,"让他们进来。"
张百万等人进来后,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李大人救命啊!长毛贼已到舒城,不日将犯我合肥!…….
合肥的夏日闷热难当,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
李鸿章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面前摊开着账册,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下巴处悬了片刻,最终滴在"亩捐"二字上,墨迹顿时晕染开来。
"大人,西乡的捐银收齐了。"赵德昌弓着身子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共两千三百两。"
李鸿章眼皮都没抬一下:"比定额少了七百两。"
"这...乡民们实在拿不出了..."
"拿不出?"李鸿章冷笑一声,合上账册,"西乡王员外家去年嫁女,光是嫁妆就值五千两。
去告诉他,若三日内不补齐,本官就派兵去他家庄子上'借粮'。"
赵德昌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多言,低头退了出去。
凉棚外,几个团勇正押着一队衣衫褴褛的农夫走过。
那些人手脚戴着镣铐,背上鞭痕纵横,走路一瘸一拐。
"这些是什么人?"李鸿章皱眉问道。
亲兵连忙回答:"回大人,是东乡抗捐的刁民。按大人吩咐,抓来示众三日,再罚双倍捐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