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机甩出绳索钩住对面山崖,冲宋焱喊道:“跟我来!”
四人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身后传来黑衣人首领的怒吼:
“放箭!就算射死,也要把人头带回去!”
宋焱忽然感觉后背一痛,低头看见鲜血渗出衣料,竟是一枚袖箭擦着肩胛骨飞过。
他转头望去,却见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面纱半落,露出下颌处的朱砂痣……
“柯香?”姜承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宋焱顿时握紧拳头。
这个在滂沱山背叛众人的女子,竟成了梁玉成的铁杆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肖兰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一处隐蔽的岩缝。
沈力紧随其后,三人挤在狭窄的石隙中,听着下方的搜捕声渐渐远去。
肖兰的呼吸近在耳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焱这才注意到她鬓角渗出的血珠,伸手替她按住伤口:“没事吧?”
肖兰抬头,目光与他相撞。
在二龙山时,她也曾这样被他护在身后。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身手不错的江湖客,却没想到如今会与他共赴险局。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死不了。倒是你……”她盯着他渗血的后背,“要不要包扎?”
“不用。”宋焱摇头,摸出怀中的复合弓零件,借着岩缝微光组装起来,
“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得尽快赶到江都。沈力,你可知都城附近有什么捷径?”
沈力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楼:“看见那座塔了吗?穿过‘鬼愁涧’,便是江都的西城门。
只是……”他顿了顿,“鬼愁涧向来有‘三绝’——绝崖、绝路、绝命杀手。”
“正好,我也有‘三绝’。”宋焱举起复合弓,弓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弧光,“绝快、绝准、绝命。”
……
高京城,摄政王府的琉璃瓦上落满春雨。
范文正盯着手中的密报,手有些颤抖。
密报上“范石头”三个字像三条毒蛇,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
当年那个在他帐中低眉顺眼的细作,竟真的给他生了个儿子。
“摄政王可是身子不适?”柔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范文正转身,看见太后楚玉溪正倚着门框浅笑。
华美的宫装拖在地上,绣着金线的牡丹纹仿佛在春雨中绽放。
“太后怎会在此?”范文正迅速将密报藏入袖中,面上却堆起笑,“今日不是该陪陛下读书么?”
楚玉溪款步走近,指尖轻轻拂过他胸前的玉佩:“陛下说,今日想读《贞观政要》。
可哀家却觉得,比起圣贤书,有些真相更该让陛下知道。”
她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比如……摄政王在外有个八岁的私生子?”
范文正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盯着楚玉溪嘴角的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见她时,她也是这样笑着,将毒酒灌进政敌喉咙。
袖中的密报仿佛烧着了一般,他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消息泄露,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从沈月被救,到密报传入高京,每一步都在推着他走向深渊。
“太后听谁乱讲?”范文正勉强维持笑容,手却悄悄按上腰间剑柄,“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
“忠心?”楚玉溪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你若忠心,为何私藏甲胄三万?为何在边境屯粮十万?”
她猛地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这道疤,还是当年你为救先皇所留,可先皇临终前,却让我防着你!”
殿外忽然响起甲胄碰撞声,数十名禁军冲进来,将范文正团团围住。
他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太后已将他的亲卫全部调走。
楚玉溪从袖中掏出圣旨,声音冰冷如霜:“奉陛下旨意,摄政王范文正涉嫌谋逆,着即革职下狱,听候发落。”
范文正看着她手中明黄的卷轴,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另一封密报。
梁玉成说,大景朝堂正陷入内乱,正是南下良机。
原来如此,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他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太后可曾想过,”他忽然抬头,嘴角泛起血沫,“若我死了,庆国谁来抵御大景?谁来守护陛下的江山?”
楚玉溪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就在此时,一名小宦官跌跌撞撞跑进来,手中捧着一封沾满泥水的信件:
“启禀太后,这是……这是从大景都城传来的!”
楚玉溪展开信件,脸色瞬间惨白。
信纸上只有八个朱砂大字:“范石头在平云山,速杀!”落款处盖着一枚模糊的印章,却依稀可辨“周王府”三字。
范文正看着她的脸色,忽然仰天大笑。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管他是否承认范石头,楚玉溪都已骑虎难下。
杀了他,庆国再无能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