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急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犹如一把尖锐的剑,刺破了寂静的黑夜,格外刺鼻。林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白大褂的口袋里,还藏着半块没来得及拆封的巧克力,宛如一颗被遗忘的甜蜜宝石。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仿佛是时间的脉搏,在寂静中跳动。林深的思绪,忽然被那个总爱在深夜挂急诊的姑娘所牵引。
玻璃门被推开,细碎的雨丝如精灵般飘然而入,苏棠裹着薄荷绿针织外套,跌坐在候诊椅上,发梢上的水滴,宛如晶莹的珍珠,不断滚落。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急性肠胃炎就像一个无情的诅咒,总是在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分,将她狼狈地驱赶进这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这次是吃了什么?”林深熟练地戴上听诊器,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犹如一条蛇在苏棠的皮肤上轻轻滑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仰头看着医生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想起白天在画室打翻的松节油,那股挥之不去的苦涩气息,此刻竟与诊室里的消毒水味如影随形,微妙地重合。
“冷冻三明治……加班赶稿,忘了时间。”她蜷缩在诊床上,目光紧紧跟随林深骨节分明的手,那手在病历本上快速移动,仿佛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旋律。他写字时,小指总是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像一只矜持的雀鸟,轻盈地舞动着。这个细节,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苏棠的心房,让她的指尖一阵发痒。
凌晨五点的输液室,空无一人,宛如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孤岛。苏棠数着点滴管里坠落的水珠,每一滴都像是一颗孤独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不知何时,一条浅灰色的毛毯悄然出现在她的膝头,宛如一片温暖的云朵,轻轻地拥抱着她。
保温杯里红枣姜茶的甜香,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杯壁上还留着某人匆忙中蹭到的蓝色墨水,那淡淡的痕迹,仿佛是一幅神秘的画卷,等待着被解读。
林深在更衣室发现那张便签纸时,储物柜里已经积了三张同系列的插画。今天的画上,是一只抱着听诊器的垂耳兔,它那可爱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旁边用圆滚滚的字体写着:“给总是忘记吃饭的林医生”。林深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那个薄荷绿外套的主人,正调皮地眨着眼睛,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将深夜急诊变成了一场浪漫的约会。
护士站突然骚动起来,120的鸣笛由远及近。林深将便签纸小心收进胸牌夹层,奔跑时白大褂扬起的气流惊散了走廊里残留的松节油气息。急救床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他摸到口袋里微硬的巧克力棱角——那是上次苏棠复查时,偷偷塞进他衣兜的"处方药"。
暴雨倾盆的周末,林深站在老式居民楼前按响门铃。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溪流,他怀中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是那本被抢救过三次的《病理学图谱》——上周苏棠来输液时,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帆布包被雨淋透,却直到人离开才发现浸水的包里还装着本精装绘本。
门开的瞬间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棠举着沾满钴蓝颜料的刮刀愣在原地。林深的目光掠过她身后画架上未完成的作品,呼吸突然滞住:绷紧的画布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流浪猫包扎伤口,晨光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原来你还记得。”他喉咙发紧,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那只三花猫是三个月前他在医院后巷捡到的,当时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
苏棠正蹲在屋檐下专心致志地画着速写,手中的铅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她的雨伞严严实实地罩住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生命,仿佛是为它撑起了一片温暖的港湾。
听到他的话,苏棠的耳尖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可爱动人。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的画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未完成的作品。然而,就在她慌乱之中,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颜料瓶,五颜六色的颜料顿时洒了一地。
“林医生怎么会……啊!”随着一声惊呼,苏棠终于看清楚了对方怀中抱着的东西——一本烫金封面的医学画册。那正是她跑遍了全城的旧书店,好不容易才淘到的绝版画册。此时,这本珍贵的画册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男人的发梢不断坠落,滴落在玄关处的地板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而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微妙起来,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与此同时,在这个跨年夜的夜晚,急救中心依旧灯火通明。忙碌的医护人员们在走廊上来回穿梭,紧张有序地处理着各种突发状况。林深站在办公室内,对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对话框里,苏棠发送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六个小时之前:“今天别喝咖啡啦,保温箱里有参鸡汤。”下面配的图则是一个毛茸茸的薄荷绿身影蹲在休息室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将餐盒放在桌上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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