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寿宴前夜,永夜宫西侧的观星台上,岑墨倚栏而立。魔界的夜空与仙界截然不同——没有璀璨星河,只有厚重的血云和十二轮大小不一的血月。夜风带着硫磺气息拂过他的面颊,掀动月白色衣袍的下摆。
"医官不是让你多休息吗?"赤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由分说地将一件墨色大氅披在岑墨肩上,"夜里风大,你伤还没好透。"
岑墨拢了拢大氅,指尖触及内衬上精细的刺绣——那是魔界特有的暗纹,摸上去竟带着赤璃身上的温度,显然是被主人贴身携带多时。
"睡不着。"岑墨轻声道,"魔君今日说的'最后一道考验',你可知道是什么?"
赤璃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故作轻松地耸肩:"父王就爱卖关子,管他呢!反正兵来将挡..."
"赤璃。"岑墨打断他,"你撒谎时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
红发魔君顿时泄了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我确实知道一点。"他凑近岑墨,压低声音,"明日宴席上,父王要启动'镜花水月阵',那是魔界最高级别的幻术大阵。"
岑墨眉头微蹙。镜花水月阵他有所耳闻,据说能映照出人内心最隐秘的渴望与恐惧,连金仙都无法轻易识破。
"具体内容父王没明说,但..."赤璃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太愉快的画面。"
岑墨正欲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魔将押送着几个被铁链锁住的黑影往地牢方向走去。
"是前几日刺杀父王的叛党。"赤璃解释道,"听说和魔界一些保守派长老有关,他们反对父王认可我们的关系。"
岑墨目光追随着那些黑影,心中隐约不安。魔君表面认可他们的关系,实则暗流涌动,明日的考验恐怕不会简单。
"别想那么多了。"赤璃突然拉起他的手,"我带你看个东西。"
两人来到观星台最西侧,这里摆放着一架造型奇特的青铜仪器,形如盛开的莲花,中心悬浮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
"这是魔界至宝'万象仪',能观测三界任何角落。"赤璃得意地拨动仪器上的符文,"我小时候经常用它偷看仙界。"
岑墨挑眉:"所以你早就见过我?"
"呃..."赤璃突然语塞,耳尖泛红,"那个...其实在书院之前,我就..."
岑墨正想追问,万象仪突然自行运转起来,水晶球中浮现出云巅书院的景象——那棵着名的情缘树下,两个少年正在争执什么。画面逐渐清晰,赫然是三百年前的他们!
"这是..."岑墨惊讶地看着水晶球中年轻的自己拂袖而去,留下赤璃独自站在树下。
"万象仪有时会随机回放过去的片段。"赤璃不好意思地挠头,"那天我们吵架是因为...呃..."
"因为我说魔族天性狡诈。"岑墨轻声接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然后你三个月没理我。"
水晶球中的画面变了,变成赤璃偷偷躲在书院藏书阁,用拙劣的笔迹临摹仙界诗词;变成岑墨每夜在寝居窗前伫立,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魔族宿舍的方向;变成两人明明互相思念,却固执地不肯先低头...
"我们真傻。"赤璃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岑墨的。
岑墨没有回答,只是收拢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水晶球中的画面定格在某个雨夜——赤璃浑身湿透地站在岑墨门前,手里捧着一株发光的仙草;而开门的岑墨眼中满是惊喜,却强装镇定...
"我记得那株夜明草。"岑墨突然说,"你说是在魔界悬崖边采的,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禁地,你去一次要挨十鞭。"
赤璃嘿嘿一笑:"值啊,你收下时耳朵都红了。"
夜风渐强,水晶球中的画面开始模糊。赤璃关闭万象仪,突然严肃起来:"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住一点——幻象终究是幻象。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就像你不会放弃我一样。"
岑墨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的坚定让他心头一热。他倾身向前,在赤璃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我知道。"
翌日清晨,永夜宫张灯结彩。魔君寿宴规模空前,不仅魔族各部首领悉数到场,连妖界、冥界都派来了使者。岑墨作为"特邀宾客",被安排在魔君右手边的席位,与赤璃相对而坐——这个安排耐人寻味,既显示尊重,又刻意保持距离。
"仙界使者到!"
随着侍卫的高声通报,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一队白衣仙人缓步而入,为首的竟是帝君座下第一谋士——文曲星君!
岑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酒杯。文曲星君素来以智计百出闻名,帝君派他来,显然不是单纯贺寿那么简单。
"久闻魔君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文曲星君行礼如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帝君特命小仙献上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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