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刑律司的铜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响。岑墨站在白玉台阶上,抬头望着难得晴朗的天空,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停职反省的判决来得突然却又在预料之中——作为归一教事件的核心人物,哪怕最终证明清白,也免不了被质疑、被审查。
"岑仙君。"一位年轻仙官追出来,递过一枚玉简,"这是您的物品清单,请核对后签字。"
岑墨接过玉简,神识一扫:本命法器九霄环佩琴(受损)、储物玉佩三枚(已检查)、仙籍令牌(暂扣)...寥寥几行字,概括了他三百年的仙界生涯。
"无误。"他指尖轻点,留下仙印。
仙官欲言又止:"仙君...属下相信您是清白的..."
"多谢。"岑墨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背后传来低声议论,他不用听也知道内容——"勾结魔族私通魔君里应外合"...这些词在过去一个月的审查中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走出刑律司范围,仙界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流云廊桥下灵泉潺潺,几位仙君正在亭中对弈,见他经过,谈话声戛然而止。岑墨面色如常地点头致意,换来几个尴尬的回应。曾经交好的同僚,如今避他如蛇蝎。
"岑墨!"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尴尬。玄晔大步走来,司战仙君的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岑墨的落魄不同,这位好友因"剿灭归一教有功",刚刚升任天兵总教头。
"听说你出来了。"玄晔拍拍他的肩,声音故意放大,"走,去我那儿喝一杯。"
亭中的仙君们露出诧异神色。玄晔视若无睹,揽着岑墨就走。转过一道云屏后,他立刻压低声音:"赤璃在'老地方'等你。"
岑墨指尖微颤。自从上次生死一线后,他和赤璃已经一个月没见了——仙界审查期间严禁与魔族接触,连同心佩都被暂时封印。
"我现在的处境..."
"管他呢。"玄晔翻了个白眼,"你都被停职了,还在乎那些规矩?"
岑墨沉默。三百年来恪守天规已经刻进骨子里,即使现在...
"对了。"玄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凝雪让我转交的。"
信笺上是洛凝雪清秀的字迹:【药王谷后山温泉可助恢复元气,已安排妥当。三日后子时,东侧小门。】
看似普通的疗伤安排,但岑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暗示——药王谷后山与魔界只有一墙之隔。
"谢了。"他将信笺焚毁,"你那边如何?"
玄晔耸肩:"忙得要死。帝君闭关,凌霄子伏诛,一堆烂摊子..."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清虚子院长的遗体不见了。"
岑墨瞳孔微缩:"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守灵的弟子说看到一道紫光..."玄晔做了个消失的手势,"总之你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事没完。"
分别后,岑墨没有直接去"老地方",而是绕道去了自己的仙府。一个月无人打理,院中灵植已经蔫头耷脑。他掐诀唤来一阵灵雨,看着它们在雨中重新舒展枝叶,心情稍稍好转。
室内积了一层薄灰。岑墨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目光落在墙上的画像上——那是三百年前云巅书院的师生合影,年轻的自己站在角落,身旁是红发耀眼的赤璃,两人中间隔着瑾清烟和玄晔。清虚子院长坐在正中,笑容和蔼。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最终会...
摇摇头甩开阴郁思绪,岑墨取出暗格中的备用法器。九霄环佩琴受损严重,暂时无法使用,只能带上一把普通的青玉箫防身。刚要出门,院门突然被叩响。
"岑墨仙君在吗?"一个陌生的女声。
透过门缝,岑墨看到一位身着素白纱裙的仙子,手捧一个锦盒。从装束看像是瑶池的侍女,但眼神飘忽,十分可疑。
"何事?"他没有开门。
"奉西王母之命,送'养神丹'给仙君疗伤。"侍女将锦盒放在门前,"王母说,望仙君静心思过,莫要...再入歧途。"
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针一样扎在岑墨心上。他等侍女走远才开门取盒,谨慎地检查后发现没有陷阱,只是一盒普通的丹药。
"奇怪..."
锦盒底层似乎有东西。岑墨拆开夹层,找到一枚小巧的水晶片——记忆水晶的碎片。注入一丝仙力,浮现出赤璃的影像:
"白痴仙君,再不来我就拆了仙界大门!"
影像里的赤璃看起来气色不错,正站在一片花海中挥手。背景隐约可见魔界特有的赤红色天空。消息很短,但足以让岑墨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小心地收起水晶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天色渐暗,岑墨换了一身素白常服,悄然离开仙府。为了避开可能的眼线,他特意走了仙兽苑的小路。这里气味不佳,但胜在少有仙官往来。
"仙君..."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兽栏后传来。
岑墨警觉回头,看到一个小仙童躲在麒麟兽后面,正是以前经常帮他照料仙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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