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被泡在黏腻的蜂蜜里,每一秒都拉得极长。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厚重而压抑,墙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触手一片凉意。
温梨初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震得耳膜发疼。
那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如同战鼓般急促。
裴言澈的血还在往下淌,从他腹部的伤口渗出来,在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方才为了替她挡刀,他生生挨了那把淬毒的匕首。
那血的颜色鲜艳夺目,在苍白的地面上格外刺眼,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刺鼻而浓烈。
"温小姐,你说裴家要是同时失去继承人跟少夫人......"首领的声音像淬了冰碴子,枪管又往前送了半寸,贴在她锁骨下方,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播镜头可都看着呢,多好的戏码。"他手机屏幕的红光映在脸上,倒计时跳到00:00:58,"你猜是子弹先穿进你心脏,还是炸弹先炸碎这栋楼?"
温梨初喉间发紧。
三天前她拆解遥控器时,确实没考虑到网络同步这种手段——毕竟对方能渗透进裴家安保系统,技术手段远超出她预估。
但此刻她的视线扫过墙角碎成星芒的玻璃渣,那玻璃渣在阳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又掠过窗台上那道被阳光切割的亮痕,突然想起方才陈管家摸向怀表链的动作。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交差?"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三分,"指使你的人要的是裴家垮台,不是我这条命。"余光瞥见首领瞳孔微缩,她脚尖悄悄勾住脚边一块碎石,那碎石粗糙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要是我死了,裴言澈能把整个地下世界翻过来找凶手,你背后的主子会留你全尸?"
"闭嘴!"首领手腕微颤,枪管重重抵进她皮肉,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温梨初疼得倒抽一口气,却在同一瞬间猛地踮脚,脚尖精准踢中那块碎石。
石子擦着她发梢飞出去,"咔"地撞碎了窗玻璃。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室内回荡。
正午的阳光像被捅破的金箔,哗啦啦倾泻进来,刺得首领下意识眯起眼。
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阵灼热。
"方医生!
陈叔!"温梨初趁势侧身,后背蹭着墙滑出半米,墙壁的粗糙感在背上摩擦。
裴言澈踉跄着扑过来,带倒了旁边的金属推车,药瓶滚了一地。
药瓶滚动碰撞的声音杂乱无章。
方医生反应极快,抄起桌上的止血钳就砸过去;陈管家则摸出怀表里的紧急联络器,用力砸向首领拿手机的手——那是裴家特勤组的信号器,内置微型干扰器,能暂时屏蔽电子设备。
首领被这一连串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挥枪要打裴言澈,却被温梨初扑上来攥住手腕。
她学过的防身术此刻全派上用场,扣住对方脉门的手往下一压,膝盖狠狠顶向他手肘。
首领吃痛松手,手枪"当啷"掉在地上。金属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温梨初眼疾手快地捡起,反手顶住他太阳穴。
"说,谁指使的。"她声音发颤,却稳得像块冷铁。
首领捂着手腕笑起来,血从指缝渗出来:"温小姐,你以为......"
"我数到三。"温梨初扣动保险,"一。"
裴言澈撑着墙站到她身侧,浑身是血的模样比任何威胁都有震慑力:"二。"
方医生已经摸到医疗箱,抽出肾上腺素针剂晃了晃:"三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活着但说不出话。"
首领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温梨初眼里的冷光,又瞥向裴言澈身后——陈管家已经按下了紧急联络器,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特勤组到了。
"是......"他喉结滚动,"是'暗礁'。
他们要裴家手里的海外航线权......"
"暗礁?"温梨初皱眉,这名字她从未听说过。
一种疑惑和担忧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砰"的一声闷响。
首领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那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温梨初后退半步,看着他瞳孔迅速涣散——他咬碎了藏在臼齿里的毒囊。
"陈叔!
叫救护车!"方医生冲过去翻首领眼皮,"毒发太快,没救了。"
温梨初攥着枪的手在抖。
裴言澈伸手覆住她手背,把枪慢慢往下压:"没事了。"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混着血的腥气,却让她莫名安心。
窗外警笛声渐近。警笛声尖锐刺耳,划破了原本紧张的空气。
特勤组的人破窗而入时,正看见温梨初蹲在地上,捡起首领掉在血泊里的手机。
倒计时停在00:00:07——刚才陈管家的干扰器,成功让炸弹程序卡了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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