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的厚重书籍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像深海里浮起的古老沉船。
温梨初的指尖悬在半空,父亲的字迹还在光晕里若隐若现——"有些真相,或许并不适合被揭开。"她望着封皮上"真相"二字,喉间泛起酸涩,前几日整理遗物时在保险箱底发现的照片突然清晰起来:年轻的温父穿着白大褂站在与这里如出一辙的大厅,身侧戴眼镜的男人眉眼与影鸦有七分相似。
"在怕什么?"裴言澈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指腹轻轻蹭过她眼下的泪痣。
他总能精准捕捉到她情绪的褶皱,此刻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阴影,像在替她挡去所有不安。
温梨初摇头,却听见李昊天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位国际安全局特工半蹲着,指尖几乎要贴上地面:"这些符文......是活的。"他话音未落,那些原本暗哑的银色纹路突然流动起来,像被点燃的水银,顺着石缝爬上书籍基座。
"或许该退一步。"陈昱霖突然开口。
这个前实验品此刻眉心紧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比谁都清楚,有些秘密被撕开时,会像碎玻璃般扎进血肉。
可话音刚落,书籍"哗啦"一声自动翻开,泛黄纸页间浮起一行模糊的字,像被水洗过的墨迹:"血脉之力的觉醒,需以牺牲为代价。
选择继续,将承担不可逆转的命运。"
温梨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老宅阁楼,曾摸到过母亲留下的日记本,最后一页沾着血渍,写着"温家的血是诅咒";想起三年前拿影后奖杯时,父亲在后台红着眼眶说"我的梨初,要永远做被保护的人";想起上个月在医院,弥留的父亲攥着她的手,指腹还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有些事,爸爸替你扛了一辈子......"
"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陈昱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见过裁决者组织用温家血脉做的那些实验,见过被抽取血脉的实验体如何在痛苦中化作灰烬——如果温梨初不站出来,死的会是更多人。
温梨初忽然摸向颈间的玉佩。
那是母亲留下的,玉质温凉,此刻却烫得惊人。
她望着裴言澈,男人眼底翻涌着暗潮,却还是朝她露出清浅笑意,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你选,我都在。"
"无论如何,必须知道真相。"她的声音轻,却像钉子般钉进空气里。
指尖触到书页的瞬间,整座大厅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金色光流顺着她的血管窜入,疼得她膝盖一弯。
"梨初!"裴言澈的手臂精准环住她腰,却被那光流弹开半尺。
温梨初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雪地里,穿红棉袄的小女孩追着白兔跑,跌进穿白大褂的男人怀里——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暴雨夜,母亲将玉佩塞进她手心,身后传来疯狂的砸门声;最清晰的是一片血色战场,银发的先祖将长剑刺入自己心脏,鲜血喷在石墙上,形成与此刻地面符文一模一样的纹路。
"先祖用血脉之力封印了裁决者的核心,但每一代继承者的生命都会被力量反噬......"温梨初踉跄着扶住桌角,额角的冷汗滴在书页上,"父亲隐瞒,是因为上一代继承者——我的姑姑,在二十岁就......"她声音哽住,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铁。
"所以这就是你总在半夜咳血的原因?"裴言澈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早发现她最近总在凌晨三点躲去阳台,却没想到,那不是普通的旧疾。
温梨初的手腕在他掌心轻得像片纸,可他知道,这双看似纤弱的手,刚刚接住了整个家族百年的秘密。
"轰——"
墙缝里突然渗出黑色雾气,原本敞开的石门"哐当"闭合。
李昊天抽出腰间配枪对准雾气,却见那些黑雾在触到温梨初周身的金光时瞬间消散。
陈昱霖盯着墙面新浮现的浮雕——七尊持剑的雕像,每尊心口都有个碗大的血洞。
"终焉之门。"温梨初望着大厅中央缓缓升起的青铜门,门后是螺旋向下的阶梯,尽头有扇泛着幽蓝的小门,门上刻着"唯有真正的继承者,才能开启未来"。
她摸出怀表里的钥匙,那是父亲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此刻正发出灼热的震颤,像在回应门后的召唤。
"这些阶梯......"陈昱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石阶,就被一道蓝光弹开,"能量节点,和裁决者实验室的防御系统很像。"
裴言澈将温梨初护在身后,西装下的肩线绷成利刃的弧度:"我先走。"
"不行。"温梨初按住他后背,"钥匙只认我的血。"她望着裴言澈紧抿的唇,忽然踮脚吻了吻他下巴,"等我回来,我们去瑞士看雪,你之前说要教我滑雪的。"
裴言澈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攥进掌心,十指交缠:"我数着秒等。"
第一脚踏上阶梯时,整座门廊都发出清越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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