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温梨初才后知后觉自己跪在了碎砖堆上。
她膝盖压着尖锐的混凝土块,疼得发麻,可视线却牢牢锁在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上——那是她记忆里永远穿着手工西装、连皱纹都生得端方的父亲温正阳。
此刻他的西装下摆沾着焦黑的灰,发梢还凝着细碎的冰晶,像被扔进过极寒之地又拽回来似的。
"爸爸?"她喉咙发紧,这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三年前家族晚宴,他端着红酒杯说"梨初该学着接手温氏",话音未落就被助理叫走处理紧急事务。
后来她才知道,那场所谓的紧急事务,是父亲带着科研团队钻进了这片被政府封禁的"死亡废墟"。
温正阳的目光扫过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喉结动了动,虚浮的手在离她脸颊三寸处停住:"阿初,你比三年前瘦了。"
"您还知道我是阿初?"温梨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预想中的虚无感没有传来,她竟真真切切触到了带着凉意的皮肤。
这触感让她眼眶发酸,"您消失三年,留我在温氏被那些叔伯当靶子打;您明明能联系我,却让我在新闻里看您在废墟失踪的消息......"她声音发颤,"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就为了说我瘦了?"
温正阳的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那是她小时候摔倒时,他替她擦药的动作。"我在等一个契机。"他望向她颈间晃动的玉佩碎片,"等这块能开启血脉之力的钥匙,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血脉之力?"温梨初下意识握紧玉佩。
自从在废墟捡到这半块玉,她总在深夜被灼烧感惊醒,今天更是清晰感觉到有热流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温正阳的声音突然低哑,"她当年用这力量封印了塔楼里的东西,自己却......"他猛地顿住,目光扫过裂缝对面。
裴言澈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裂缝边缘。
他西装袖口被钢筋划开道口子,指节泛白地撑着断裂的栏杆,眼底翻涌着温梨初从未见过的暗潮:"阿初,过来。"他声音发沉,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放轻,"我带你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一道泛着青光的屏障突然在裂缝上方炸开。
裴言澈的手刚触到屏障就被弹开,腕骨撞在栏杆上发出闷响。
他低咒一声,反手抹掉嘴角的血,又要往前冲:"温正阳,你对她做了什么?"
"保护。"温正阳的语气冷得像冰锥,"这废墟里的东西,不是你能对抗的。"
"保护?"温梨初攥紧玉佩后退半步,"您把我骗来这里,让我面对未知的危险,就是保护?"
塔楼方向突然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
温梨初转头望去,原本坍塌的塔楼顶端竟升起幽蓝的光,像有什么东西在云层里翻涌。
李昊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温小姐,塔楼核心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我和陈昱霖正在排查外围节点,您那边——"
"先处理你们的。"温梨初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父亲身上,"玉佩的事,您还没说完。"
温正阳的身影开始泛起雪花般的噪点。
他急促道:"玉佩是钥匙,能唤醒温家世代封印的力量,但代价是......"他盯着温梨初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是使用者的生命力。
你母亲用了十年寿命换封印,我用了十五年......"
"所以您一直不让我知道真相,是怕我重蹈覆辙?"温梨初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您把我当温室里的花,却不知道我早就在娱乐圈被人泼过硫酸、被买过通稿黑成过街老鼠。
您以为保护我,可您知道吗?"她指着自己心口,"这里疼的时候,比血脉灼烧疼多了。"
温正阳的噪点越来越密集。
他伸出手,像是想触碰她的发顶,最终却垂在身侧:"阿初,我后悔了。"他的声音带着破音,"从你妈妈走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困在执念里,总想着用温家的血换世界太平......可我忘了,你是我女儿,不是工具。"
裂缝突然剧烈震动。
温梨初踉跄着扶住断墙,看见父亲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真正的答案在塔楼里。"他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她耳朵,"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信它说的......"
"爸!"温梨初扑过去,指尖只擦到一片虚无。
"阿初!"裴言澈的嘶吼穿透屏障。
他不知何时已经解下西装系在腰间,正徒手搬开挡路的碎石块,"抓住我的手!"
可地面的震动突然加剧。
温梨初脚下的碎石哗啦啦往下坠,裂缝边缘的水泥块像被巨手揉捏的面团,眨眼间就将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
她望着裴言澈染血的手,突然想起他在恋综里第一次牵她时,掌心也是这么烫——那时候他说"温老师,我想和你组固定CP",现在他说"阿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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