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晨雾被脚步搅碎,温梨初的帆布鞋碾过潮湿的青苔,后颈沁出的冷汗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裴言澈的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攥着她手腕的力度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呼吸擦过她耳尖,一下比一下急促,却始终压着声线在她耳边说:"别急,跟着我。"
李昊天走在最前,太极服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微型对讲机。
他突然顿住脚步,背贴着斑驳的老墙,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前面三岔口有监控。"
温梨初的心跳猛地撞在肋骨上。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牛皮纸袋,加密文件的边角硌得小腹生疼——这是他们熬了三个月才钓出来的"暗影"联络人,本以为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谁能想到接头刚完成就引来了警察?
更蹊跷的是,灰夹克逃跑时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被追捕的逃犯,倒像是...被灭口的知情人。
"进院子。"裴言澈突然拽着她往右边的破门洞钻。
门楣上"张记米行"的木牌已经朽了半边,门槛积着半寸厚的灰,却意外没上锁。
三人闪进去时,李昊天反手将门闩扣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梁上的灰雀。
"咔嗒"一声门闩落定,温梨初立刻蹲在满是蛛网的木桌前。
牛皮纸袋被她用指甲划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封面上"暗影行动组"五个黑体字刺得她眼睛发酸。
她快速翻页,指尖在某一行停住,声音陡然发紧:"裴言澈,李队,看这里。"
裴言澈俯身在她身侧,李昊天也凑过来。
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一行小字:"负责人代号'枭',真实身份为国际安全局行动处副处长周明远,直属上级为...内阁安全顾问?"
"不可能。"李昊天的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周明远是我师父的徒弟,三年前还跟我们一起端了东南亚的毒窝。
上个月我递交'暗影'调查申请时,还是他亲手批的加急章。"
温梨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在裴氏集团顶楼看到的监控画面——那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景里恰好映出安全局的logo。
当时她只当是普通公务人员,如今再看文件里附着的照片,西装领口那枚银质领针,和周明远出席表彰会时戴的那枚,连纹路都分毫不差。
"他在洗钱。"她翻到文件最后几页,"用安全局的海外账户做掩护,把毒资、黑钱通过二十七个空壳公司洗白,再注资给'暗影'的生物实验室。"纸张摩擦的声响在空荡的米行里格外清晰,"更麻烦的是..."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个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实验室在研发新型神经毒素,目标是...大选期间的政要。"
李昊天突然转身拉开门闩一条缝。
晨雾散了些,能看见巷口的电线杆上,那盏黑色摄像头的红灯还在闪。
他摸出裤兜里的口香糖纸,三两下折成纸团弹过去——纸团精准砸中摄像头,红灯应声熄灭。
"回旅馆。"他扯下太极服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黑色战术背心,"我在前台放了干扰器,能屏蔽半径五百米的信号。"
裴言澈的拇指蹭过温梨初发颤的手背。
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三天前她在书房写推理小说时,还把"安全局内鬼"当狗血剧情,如今却要亲手揭开这个盖子。
他弯腰拾起她散落在地的几页文件,用指节轻叩她发顶:"先把方案列出来,剩下的我们一起扛。"
旅馆在老城区最破的那条街,墙皮脱落得像被狗啃过,前台的电子钟永远慢十分钟。
温梨初把文件摊在满是茶渍的床头柜上,用从手包里摸出的微型投影仪——这是她写悬疑小说时用来整理线索的小工具,此刻倒成了最趁手的办案设备。
"兵分两路。"她用激光笔点着投影在墙上的地图,"我和裴言澈去周明远的私宅,他书房的暗格里有块瑞士军刀卡,能破解安全局的内部系统。
李队去实验室外围,他们今晚八点要转移一批样本,你截下运输记录就能坐实罪证。"
李昊天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压得她激光笔的红点在墙上乱跳:"周明远的私宅有三重安保,你一个影后怎么混进去?"
"她不是影后。"裴言澈突然开口。
他站在窗边,逆光的轮廓像座山,"她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温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周明远作为安全顾问出席过。"他转头看向温梨初,眼底漫开极淡的笑,"你那天穿的月白旗袍,他盯着看了三分钟。"
温梨初的耳尖瞬间烧起来。
她想起三个月前的寿宴,周明远端着红酒杯凑过来时,她确实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和文件里夹着的实验室出入记录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可以以温家名义给他发请柬,说要办慈善晚宴。"她快速翻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划动,"温氏旗下的珠宝品牌正好要推出新品,晚宴的安保由他负责,他没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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