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的银光擦着裴言澈肋下的衣物划过,带出一道细密的血珠。
他后槽牙咬得发疼,发烧带来的虚浮感像潮水般漫过神经,却在触到温梨初颤抖的指尖时骤然凝结成钢。
"李昊天上前!"他嗓音压得极低,带着烧得发哑的沙砾感,右手仍将温梨初往树后带,直到她后背贴上粗糙的树皮。
男人转身时,肩线绷成锋利的刃——这是他能留给温梨初的最后一道屏障。
李昊天的战术靴碾过一片落叶,碎叶声被溪水声吞掉大半。
他的电击棍在掌心转了个圈,蓝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像淬了毒的眼睛。
偷袭者显然没料到会有第二人夹击,短刀刚要回撤,腕骨已被李昊天扣住。
特工的拇指精准顶在对方麻筋上,男人闷叫一声,短刀"当啷"掉进溪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裴言澈的裤脚。
温梨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裴言澈绷紧的后背,那里有道新鲜的血痕正渗着红,像朵开错了季节的花。
刚才撞树时磕到的右肩还在抽痛,可她顾不上这些——余光瞥见左侧灌木丛又有动静,她迅速弯腰抄起块鹅卵石,指腹蹭到石面的凉,心跳反而稳了些。
"裴言澈,三点钟方向有动静。"她对着袖扣对讲机低声道,声音比想象中镇定,"我在树后掩护,你们速战。"
裴言澈侧头的瞬间,额角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泛红的耳尖——那是烧得狠了的征兆。
他冲李昊天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逼向偷袭者。
男人见势不妙,突然抬腿踹向李昊天膝弯,趁其踉跄时就要往林子里钻。
裴言澈的呼吸声粗重起来,却在男人转身的刹那拽住对方后领,借势将人往溪水里一按。
"噗通"一声,男人的脑袋浸进溪水,溅起的水珠落了裴言澈满脸。
他压着人在水里闷了三秒,直到对方四肢扑腾的力道弱下去,才将人拖到岸边。
李昊天迅速上前用战术绳捆住对方手腕,动作利落得像在拆枪械零件。
"走。"裴言澈扯下染血的外套丢进溪里,赤着上身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绷成铁铸的,"幽灵会的支援比预计快,必须在他们形成包围前离开。"
温梨初的指尖刚触到他后背的血痕,就被他反手握住。
男人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炭:"小初,我没事。"他说这话时喉结滚动,汗水顺着下颌滴在交握的手背上,"再忍忍,接应车就在两公里外的开阔地。"
四人踩着湿滑的苔藓往上游跑。
温梨初的靴底几次打滑,都被裴言澈及时捞住。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每跑十步就要缓半拍——这不是平时那个能连打三场武戏的裴言澈。"你烧得厉害。"她咬着唇道,"到了车上必须吃药。"
"好。"裴言澈应得利落,掌心却悄悄用了些力,将她往自己身侧带得更紧。
林浩突然拽了拽李昊天的衣袖,指向斜前方:"看!车灯!"
两道白光刺破夜幕时,温梨初的眼眶突然发酸。
那是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窗贴着深色膜,却在他们靠近时降下了半寸——露出驾驶座上老陈的半张脸,是裴家老宅跟了三十年的司机。
"上车!"老陈的声音带着点抖,显然等得极煎熬。
裴言澈先扶温梨初上去,自己刚弯腰,眼前突然闪过金星。
他扶着车门的手一滞,还是被温梨初察觉了。"裴言澈!"她抓住他的胳膊,摸到一片黏腻的湿——是肋下的伤口在渗血,把贴身的T恤都浸透了。
"小伤。"他冲她笑,却在坐进车里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栽进她怀里。
温梨初这才发现他的体温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过安检时。"裴言澈闭着眼,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怕你担心,没说。"
李昊天反手锁上车门,林浩刚系好安全带,老陈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碾过碎石路的颠簸里,温梨初翻出随身医药包,刚要拆酒精棉,对讲机突然炸响刺啦声。
"注意!
注意!"是总部老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的急切,"幽灵会最后一批暗桩在三公里外集结,他们截获了你们的定位信号!
初初,言澈,听好——"
温梨初的手一抖,酒精棉掉在裴言澈胸口。
男人缓缓睁眼,瞳孔里的焦距逐渐清晰,烧得泛红的眼尾却凝出冷光。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却稳得像定海神针。
"老陈,走备用路线。"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哑沉稳,"李昊,检查车载武器。
林浩,黑掉他们的信号。"
温梨初望着他重新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为她挡下校园霸凌时也是这副模样——眼睛里燃着小火,说"小初别怕,有我在"。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时,后视镜里亮起了零星的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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