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的白衬衫下摆还滴着泥水,贴在腰上凉得刺骨。
她盯着裴言澈额角的血痕,那道伤口从眉骨斜斜划到鬓角,血珠顺着下颌线坠进衣领,在深灰西装上洇出暗红的星子。
"先处理伤口。"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刚触到他发烫的皮肤,就被他反手扣住。
裴言澈的掌心还沾着排水道里的锈迹,粗糙的茧磨得她手腕发痒,却比任何暖炉都烫。
"等李昊天的医疗组。"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拇指反复摩挲她腕骨上那道红印——刚才在坍塌的管口,他攥得太用力了。
温梨初忽然想起七年前电影节后台,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说"温影后,这奖本该是你的"。
那时他的手还没这些茧,现在倒像块淬了火的铁,烫得人发疼。
李昊天的越野车大灯突然亮起,刺得人眯眼。
张伟从后车厢拽出应急毯,抖开时带起一阵风,卷着焦糊味扑过来。
温梨初这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霉味、铁锈味、还有混着血的腥甜——是裴言澈的血,刚才他压在她身上往外爬时蹭上的。
"过来。"裴言澈扯了扯她的袖口,带着她往越野车阴影里走。
林浩抱着空电脑包蹲在车轮旁,牙齿还在打战,却固执地把电脑包护在胸口,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李昊天半跪在他旁边,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青:"林主管,这个加密串......"
"是......是幽灵会的内部代码。"林浩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脸,泥污在脸上搓出两道白印,"我改过这串代码,用......用我女儿的生日做的密钥。"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小蕊今年七岁,她该上小学了......"
温梨初喉咙发紧。
三天前在幽灵会老巢,林浩被绑在服务器室的椅子上,遍体鳞伤却死活不肯交出数据。
她当时举着枪问他"值吗",他说"我女儿在他们手里"。
现在他女儿该是安全了——李昊天说总部已经派特工去解救,此刻应该正在路上。
"资料需要两小时内传到总部。"李昊天抬头,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张伟,去把卫星电话拿过来。"
张伟应了声,转身时军靴碾过块碎砖,"咔"的一声。
裴言澈的背瞬间绷直,温梨初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骤然收紧——这是他在剧组练枪时养成的习惯,任何异响都会触发应激反应。
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的体温透过湿衣服渗过来,像团活火。
"我没事。"她低声说。
裴言澈低头看她,瞳孔里映着工厂的火光,像两团跳动的熔金:"刚才在排水道......"
"不许说如果。"温梨初打断他,指尖按上他唇。
他的唇裂了道小口,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漫开,"你说过要等薰衣草开花,我还没穿白裙子呢。"
远处警笛声突然变近,尖锐的鸣叫刺破夜色。
裴言澈侧耳听了听,松开她的手:"是安全局的车,李昊天联系过总部。"话音未落,三辆黑色越野车转过弯道,车灯连成一条光带,在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张伟立刻迎上去,和带头的人说了两句,转身挥手:"是自己人!"
带头的男人穿着黑色战术服,胸口别着国际安全局的徽章。
他大步走到近前,目光快速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裴言澈和温梨初身上:"裴先生,温小姐,我是特别行动组组长陈默。
李昊天的汇报我们收到了,总部让我带医疗组和新任务过来。"
温梨初这才注意到越野车后跟着辆白色救护车,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从后车厢搬医疗箱。
裴言澈的伤口还在渗血,她轻轻推了他把:"先去处理伤口。"
"等看完任务再说。"裴言澈接过陈默递来的密封文件袋,指腹蹭过袋口的火漆印——是安全局最高级别的加密标识。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火光下,一行黑体字刺得人眼睛发疼:幽灵会亚洲分部残余势力活动轨迹。
温梨初凑过去,看清文件里夹着的照片:废弃码头、郊区仓库、还有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却能认出那道标志性的鹰钩鼻——是幽灵会二把手,本该在三个月前的爆炸中死亡的"渡鸦"。
"不可能。"李昊天突然站起来,笔记本电脑"啪"地合上,"我们当时确认过尸体DNA......"
"有人替换了尸体。"陈默声音沉得像铅块,"总部截获的情报显示,他们在筹备一场针对温小姐的行动。"他转向温梨初,"具体内容还在破译,但可以确定,目标是你。"
温梨初的指尖在文件上微微发抖。
裴言澈的手覆上来,将她冰凉的手指裹进掌心:"什么时候?"
"七十二小时内。"
夜风卷着火星从工厂方向扑来,有粒火星落在温梨初发梢,转瞬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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